高春民
【摘 要】时间意识并不是随着文学的诞生而进入文学创作的,但是没有时间意识文学便无法生存.从人类的生存经验来看,时间分为过去、现在和将来三个维度.而叙事文学作为一种叙事艺术, 必然与这三种时间维度有密 切的关系. 【期刊名称】《湛江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2008(029)001 【总页数】3页(P49-51)
【关键词】叙事文学;时间意识;跨度;密度 【作 者】高春民
【作者单位】大学,人文学院,,乌鲁木齐,830046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207
文学叙事要在时间的原则下进行,没有时间意识叙事文学便不能生存。但是时间意识并不是随着叙事文学的诞生而一同进入文学创作的。时间和空间是运动着的物质的存在形式与基本属性,前者体现物质运动的顺序性、持续性,后者体现物质存在的伸缩性、广延性。人类对时间和空间的体会与感知不是从抽象的哲学原理开始的,而是从他们的日常起居、生活作息以及对日月星辰的观察开始的。罗兰·巴特曾写到:“有了人类历史本身,就有了叙事。任何地方都不存在没有叙事的民族,从来
不曾存在过。一切阶级,一切人类集团,皆有自己的叙事作品,而且这些叙事作品常常为具有不同的以至对立的文化教养的人所欣赏。所以,叙事作品不管是质量好的或不好的文学,总是超越国家、历史、文化存在着,如同生活一样。”[1]108 叙事不管口头的或是书面的,无论是哪种叙事手段,都直接或间接地传达着人们的生存体验和生活经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的生命感。现代小说理论家福斯特就对西方小说与时间的关系做出了如下的理解:“在小说中对时间的忠诚尤其重要,没有哪部小说是不谈时间的。”[2]25时间已经成为文学家必须面对的重要因素,并作为文学家生命体验的重要内容,熔铸在一切文学作品中。时间的向度在作家的笔下是可以逆转的。作家对时间的向度的安排并不一定必须按照从过去经现在而面向未来的规律,作家的安排要随意得多,自由得多。作家将对于时间向度的安排作为一项十分重要的功能运用到叙事文学之中,通过文学艺术传达出来,在精神层面与时间搏斗,幻想永恒,来抒发人生命的短暂时间与自然的永恒时间无法抗衡的怨恨。由此强化了人的生命感悟,使人更加珍惜生命,激发人丰富的情感。就如陆机在《文赋》中写到:“处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
从人类生存的经验来说,人类习惯地将时间分为过去、现在和将来三个维度。日常的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当说话这个时间就是现在,可是我们听到所说的话时,它已经成为过去,而过去的那个现时就是记忆。最能把握的就是过去,我们凭借记忆可以把握过去;最难以把握的就是现在,现时总是无法把握的,现在的这个时间一半是过去,一半是未来,而未来只是我们的一种感情指向,我们只能凭借记忆把握过去。先秦时期的孔子曾感叹时间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西方的赫拉克利特对时间的认识更为深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从那时起人们就已经明确认识到时间向度的不可逆转性。“时间从来是我们的敌人。”[2]7该话虽不是针对整个人类时间观念而言,但却很明确地将人类与时间的关系对立起来。由此
可见人类对时间是一种对立而又恐惧的情绪。时间的本质是一维性,它的不可逆转是自然界不可更改的规律,也是人类在物质世界永远无法超越和突破的。 一、叙事文学中的过去意识类型
三维之中的过去之维在传统的文化观念始终占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叙事文学活动的价值和意义也落实在过去之维的根基上,形成以过去意义为重心的叙事时间类型。综观中外文学史上,有三种代表性的观点对后世影响很大。中国文学史上以司马迁最为代表。他强调叙事文学是对过去的传载,是对历史规律的有意识的探寻与总结,这必然要求后人以史为鉴,“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镜也……”(《高祖功臣侯者年表》)文学作为人学,必然传达人的生活体验和生命体验,而人们的时间体验和时间观念作为人们最重要的生活体验与生命体验,是一切叙事文学所无法回避的。司马迁写《史记》就是为了“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前一句话是要探究天地人之间的普遍规律,探究自然和人类之间的必然联系,从巨大的空间角度进行文学叙事;后一句话是要打通古今的历史演变,描述从古到今的发展规律和历史事件的起承转合,从巨大的时间角度进行文学叙事。从该层意义上说,叙事文学讲故事就不仅仅是讲过去之事,也非仅仅是传授过去之维中包含的真理和必然性,而且关乎人生价值和意义,是指向今天和未来的。
在西方文学史上,颇具代表性的观点有两种。一种是柏拉图的“灵魂回忆说” ,一种是亚里士多德的可然律与必然律对文学所做的维护。柏拉图认为,人在出生前本有关于“美本身”的认识,但灵魂降入人世后便将其忘记,而只有伟大的陷入迷狂状态的诗人凭借神灵,通过他对过去的,久已消逝的天国理念的复现、回忆,诗人代神立言因而形成具有真理性的叙事文学。柏拉图将叙事文学的积极意义归结为过去的回忆,这实际上是一种具有神话意识的时间观念。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认为:“诗人的职责不在于描述已发生的事,而在于描述可能发生的事,即根据可然或必然律的原则可能发生的事。”[3]81过去必然发生,未来也必然发生,叙事
文学就是让过去告诉未来。以神话、传奇故事为代表的文学样式表现过去、未来必然发生的事,永具普遍性。
纵看三种观点,无论哪种观点都认为过去包含着真理性的东西,具有值得传承的人生价值,是文学活动的信心之所在。叙事文学以揭示所叙故事背后的价值与意义作为第一要务,而所叙故事的起承转合都需围绕所揭示的价值与意义而展开。故事必然以过去时为基础,过去时指向真理与价值,并且时间的向度总是由过去延续到现在和未来。叙事文学的目的之一就是让过去来告诉和指导未来。这也是所有以过去时间意识类型为体裁的叙事文学必然表现的主题之一。 二、现在时间意识类型与叙事文学
自从时间被引入到叙事文学之后,叙事文学便发生巨大的变革。时间在文学活动中是一条清晰可循的直线,它的一端延向过去,另一端却连接着遥远的未来。这条线形时间体现出一种历史时间,它是永远流逝,不可逆转的。我们进行文学叙事时是人为地将时间逆转,在这一时间逆转的过程中总会出现许多惊人相似的地方。以现在时间意识类型的文学体裁将叙述的着眼点放在了现在,描写现世生活,将现实人生的悲喜剧带入了文学创作的视野,大胆肯定了人生的意义,无情地嘲弄那些痴痴等待天国拯救的人们。随着现实主义小说的兴起,出现了第一人称叙事、回忆录、书信体、日记体等形式的叙事样式。清末出现的四大谴责小说就是将笔锋直指中国的现实社会,针砭时弊,抨击黑暗腐朽的官场与社会。叙事文学中我们能感受的只是时间的流逝,时间的“现在”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想象中的存在,只是一个点,一个瞬间,当我们想要把握这个瞬间的时候,它已经成为过去。叙事文学中,时间也只有过去,“现在”是不存在的,未来只是叙述人或人物的一厢情愿,一种感情寄托[4]131。从文学创作活动过程看,叙事文本所要讲的故事,在作家的构思阶段已经不存在了,当叙述人进行叙述的时候,对于写作者而言,已经讲述“过去”的事情了,而对于叙述人来说也不是正在讲述。当叙述人没有开口叙说某件事情的时
候,“讲述”是一种未来的动作,而叙述人一旦开口讲述,这一瞬间事件就成为过去。在中国古代小说中,经常用“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来叙说同时发生的事件。但是即使是这样,无论对于叙事者还是阅读者来说,都有时间上的先后顺序,同时发生的事件只能在故事中存在,而在叙述和阅读中是不存在的。所以,对于叙事文本来说,既不存在“现时”,更不存在“同时”。叙述文本中存在的时间只有过去,只有通过记忆把握过去,并试图通过对过去经验的讲述指向未来。叙事文学中“现在”只是一个瞬间,当我们叙述“现在”的时候,它已经悄然成为过去,而未来总是生长在过去的基础之上,是我们已经形成的经验和情感的一种憧憬,是对过去情感的一种展现。
三、心理时间与叙事文学
爱因斯坦相对论的时间观念打破了牛顿绝对时间的制约,当代心理学的创立,认为人类的一切经验都从属于经验个性,而属于经验个性的时间与物理时间不同,即心理时间。心理时间指心理活动的时间,相对于哲学中所说的客观时间。它起源于美国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对人意识的研究,詹姆斯首先提出了意识流理论。他认为:“意识并不表现为零碎的片段……用‘河’或者‘流’的比喻描述它是最自然不过了。此后再谈到它的时候,我们称它为思维流、意识流或者主观生活之流吧……”[6]82柏格森进一步明确提出了“心理时间”,把直觉看成是“真正的时间”,唯一的“实在”。“心理时间”的发现和意识流理论的应用为现代作家在作品创作和思想表达方面,尤其是在情节的安排、结构布局和叙述方法方面打破叙事文学传统模式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持和操作上的可能性。
叙事文学之中,新兴的现代小说打破了传统小说的结构模式,不再遵循客观的时间顺序和空间格局。托多罗夫说:“叙事的时间是一种线形时间,而故事发生的时间是立体的,在故事中,几个故事可以同时发生,但在话语中则必须把它们一件一件地叙述出来,一个复杂的形象就被投射到一条直线上。”[5]叙事文学中过去、现
在和未来随意交错,将客观的时间规律在人心理上进行重新组合,作家不再遵循时间的客观规律,而是以心理时间、意识流动来结构小说,使叙述的故事情节似有若无,结构变化突兀,层次错落有致。
无论是过去时间意识,现在时间意识还是心理时间,三种时间类型都有指向未来的特性,也使叙事文学具有了永久的潜在的生存价值。同时这三种时间类型中的时间跨度与叙事故事中的情节的密度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时间跨度是渗透到叙事作品中每个部分的,它与情节密度是成反比例关系的。时间跨度并非一成不变的,它是由叙事者人为的控制,其中体现的是作者本人的历史视野、认识和特定的历史价值观。
【相关文献】
[1]R 巴特 .符号学美学[M]. 董学文,王葵,译. 沈阳: 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 [2]福斯特. 小说面面观 [M]. 苏炳文,译. 广州:花城出版社,1984. [3]亚里士多德. 诗学 [M].陈中梅,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4]南志刚. 叙述的狂欢和审美的变异 [M]. 北京: 华夏出版社,2006. [5]唐援朝 .论红楼梦的叙事时间 [J].西北大学学报,1995(3):28-33. [6]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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