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与传播研究 ＮＥＷ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互联网传播环境下再论“把关人＂理论的变迁 口丁骋杨雪芳 【摘 要】基于互联网的发展，信息传播方式进入了新媒体时代，和传统的大众传播媒体时代相比， ‘‘把关 人理论”也发生了相应变化，本文通过梳理“把关人”理论的发展和变化，研究当前传播环境下‘‘把关人”的特 点，详细分析阐述了把关人在主体、客体、特点、心理等方面的变化，并从专业媒体和公民两个层面对‘‘把关’’ 进行反思。 【关键词】把关人；媒介环境；新闻素养；媒介素养 引语 动，也没有给出具体的把关判断标准。 它随处可见，譬如，电子报刊、电子阅 读器、网络文学等。由于当今科技发展 迅速，新媒体也是一个不断变化发展的 相对概念，而在新媒体环境下的把关 人，这一类似“守门员”的角色也被赋 “把关人”是传播学的经典理论， 此后，盖尔顿与鲁奇又提出“选择性把 随着新媒体时代的到来，它并没有随着 关”，这些都是在前人基础上对把关人 时光的流逝而淹没在时代的大潮中，文 理论进一步的完善与补充。２Ｏ世纪８０年 章通过“把关人”理论和具体把关实践 代，传播学被引进中国，“把关人”理 在传统媒体时代和新媒体时代进行对比 论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国内的学者首先 予了新的色彩。 研究，再次讨论“把关人”理论的生命 将其应用在新闻业，联系中国的新闻业 （一）把关主体——平民百姓参与 力，在互联网环境下，它仍然继续发挥 操作实践做了很多研究和考察。随着互 其中 着它的效用，仍然有必要对它进行研究 联网时代的来临，日常生活中，信息量 随着网络的普及，网民人数日益增 探讨，探寻它在新时期的变化和对把关 空前爆炸，人人都可以发布、传播信 多，越来越多的人沉溺在虚拟的网络之 实践的更高要求。 息，以前针对专业传媒从业人员的“把 中，它的神秘与自由，一度让一些青少 “把关人”理论的提出及其生 关人”也扩大了自身的内涵，显示出在 年不能自拔。２０１４年６月，中国互联网 一、命力 新的传播环境中巨大的生命力，即信息 发展状况报告显示，２Ｏ一２９岁这一区间 “守门人”，即把关人，把关人 流通中进行信息传播活动的人就是“把 的网民在整个年龄段中，所占的比例最 大。学生和自由职业者依然是网民的中 二、新媒体时代“把关人”理论在 坚力量，而网民学历也趋于低学历化， 理论最早是由传播学奠基人之一、美国 关人”。 著名社会心理学家卢因提出。１９４７年， 关人”这个理论。他认为，群体传播 他在《群体生活的渠道》中论述了“把 实践中的变迁 以初中、高中、技校等低学历人群居 互联网像一张网，分布在世界的各 多。新媒体因其传播方式的交互性以及 中存在“把关人”，信息传播中充满把 个角落，世界各国的人们也因为这张网 多元性，使得人人手中都有一把“麦克 关人，只有符合“把关人”价值标准和 而密不可分。１９９５年，尼古拉・尼葛洛 风”，人人都能发声。然而，每个个体的 群体规范的信息才能进入传播渠道。 庞帝②曾预测： “广播电视将要衰落， 素质和涵养不同，各种碎片化的声音交织 １９５０年，传播学者怀特将社会心理学领 按需定制的分众媒体将要出现。”随着 在一起，总会有一些不理性、庸俗、媚 域的“把关人”理论引入到新闻传播领 日新月异的科技变化，层出不穷的新媒 俗、恶俗的负面声音。以前把关主体是职 域，并明确提出新闻传播筛选过程的 体似乎印证了当年这位电脑大师的话。 动不是“有闻必录”，而是记者根据自 业把关＾和。职业把关人一般是指编 “把关”模式。这个模式表明：新闻活 新媒体时代的到来，使人与人之间的关 辑、记者等人，部门制定一些条 系更加紧密。何谓新媒体？它是在新的 例与法律法规来规范信息传播市场，这种 身主观标准有所选择和取舍的活动。当 科技支撑下出现的媒体，是除报刊、书 规范就像颁布“准人许可证”，只有持有 时怀特并没有认识到把关是组织性活 籍、广播、电视之外的第五媒体，如今 证件的信息才能“上岗”。 １４韵闻知饵２０１ ５￣第０６期 新闻与传播研究 ＮＥＷ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如今新媒体时代，各种媒体形态的 谐共生。 这个评价，卖家也因为这个评价直接决 定商品的受欢迎程度。可见，评价对于 买卖双方都是十分重要的，这种评价就 属于评价性把关。 （四）把关心理——斯德哥尔摩综 产品层出不穷，把关人也由两类分成了 三类：职业把关人、、广大网友。 信息的传播本来就是一个复杂多变的过 程，在对信息筛选和把关的过程中，有 （三）把关特点——提前与滞后、 过滤与评价 １．提前与滞后 传统信息传播中所谓“把关”可 记者、编辑等职业把关人的活动，也有 称之为“提前把关”或“硬把关”，其 合征 当前媒介环境下，网络的自由性 把关人的制约，这两类把关大多是 特点是“把关”行为发生在信息传播之 过滤性把关，但在新媒体技术日益发达 前，具有较大的强制性，确定性，结果 以及匿名性使得各种信息鱼龙混杂，信 的今天，更少不了广大网友。正如在 可以预见和控制。比如，大众传播中信 息的真真假假有时确实让人如同雾里看 过去，意见领袖大多是名人政客，但是 息生产与传播是根据传媒组织和国家制 花，难以分辨。比如，老外街头遭大妈 今天，无论他们是阳春白雪，抑或下里 定的法规条例以及价值标准等来进行选 讹１ ８００元，事实却是外籍男子无证无牌 巴人，他们都能公平地通过网络空间自 择取舍的活动，也有记者、编辑等人员 驾驶，并在人行道内将大妈撞倒。深圳 由合理地表达意见，阐发观点，引起沉 前期筛选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网 最美女孩给街边乞丐老人喂饭，实则是 默大多数人的共鸣。广大网友形成的舆 上传播的各种信息也存在着种种“把 某一商业团体的炒作行为。这些虚假信 论共识，虽然是在信息传播发布之后， 关”，除了网站编辑等职业把关人， 息不仅欺骗了公众，也给人们的道德心 对信息的评价选择，但是他们的评价性 还有广大网友，网友们形成的共 蒙上了尘。不可否认，互联网的出现， 把关，为日后信息传播的准入市场又增 识，这种把关也可以称之为“延迟把 人人都成了信息的生产者，在自由开放 设了一道关卡。广大网友积极主动的参 关”“滞后把关”“把关”“软把 的互联网环境之中，人们摩拳擦掌，蓄 与，更让那些制造虚假信息的利益熏心 关”，其特点是“把关”行为发生在信 势待发，誓要砸开守门员的“门”，但 者无所遁形。 息传播扩散之后，它不具有较强大的控 现在看到网上虚假信息泛滥，人们又有 （二）把关客体——媒介环境的变迁 制力，传播效果有较大不确定性。正如 些渴望把关人的回归，期望把关人能守 新媒体时代的到来，衍生了形形 “一石激起干层浪”这句话所说，一个 住这道门，就好像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 色色的媒介产品，也改变了媒介环境格 人把石头投进水里，也不知道对这池水 合征的患者，人一旦被驯养，就会成为 局，以前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是通 会激起多大的效果，一切都是未知。麦 矛盾的综合体。 过报刊、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方式， 克尔・海姆曾说， “大量可能的风险” 三、由“把关人”理论变迁引发的 自从有了互联网之后，由于网络的便捷 是互联网的主要缺陷之一。⑨在新媒体 思考 性、自由性、匿名性、交互性等特点， 时代， “软把关”的风险也许大大超过 ２．过滤与评价 ， （一）新的传播生态环境下，专业 的新闻媒体“把关”至关重要 中国网民人数日益增多，沉默的公众因 了未经评估的“大量可能的风险”。 为网络的匿名性通过互联网平台自由地 表达意见与想法，成为网上活跃分子， 专业的新闻传播机构在互联网时代 在传统媒体时代，信息传播之前 存在的必要依赖于两大条件：一是随着 草根明星。以前在报刊、广播电视这种 会经过一系列的筛选取舍，由专门的职 信息技术的发展、商业文化的侵袭，新 传统的媒介格局中，受众大多是被动地 业把关人和进行守门把关，传播的 闻发布门槛的降低，新闻与其他种类的 接受信息，而如今有了互联网的介入， 不同地域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人们开始 信息是已经过滤好的信息，也可以将这 信息的边界看似正在模糊，导致“伪新 一活动称之为过滤性把关。但新媒体时 闻”层出不穷；二是新闻信息和其他出 的，因为新闻信息关乎社群的公共利益 交流，一些固有的印象以及爱贴“标 代的到来，把关人范畴的增多，也使把 于私人兴趣而获得的信息本质上是不同 签”的人们因为互联网拉近了彼此的距 关行为多了另一份性质，即评价把关。离，增进了交流，从而打破了刻板成见 现在电商模式就是一个不错的例子，在 并且最后总影响到私人生活。但是在当 的束缚。作为信息的发布者，他们掌握 电子商务市场中，淘宝网处于领头羊位 前从事新闻生产和传播的专业从业人员 主动权。媒介多元化使得人们的思想越 置。淘宝网上的商品数以万计，这么多 在“人人都有麦克风”的时代受到了新 发活泛，互联网又因其覆盖面广、匿名 的商品，买家挑花眼也不足为奇，但很 的挑战，为了抢得先机，媒体甚至频现 性、交互性、自由性等特征，信息的发 少有人像大海捞针一样置身网海浮沉， 低级错误。例如，２０１５年３月下旬，关 布与传播非常容易，传播媒体组织发布 他们大都通过看卖家的店铺好评就可以 于新加坡开国元首李光耀去世的乌龙报 信息，受众已不再是被动地接受，而是 断定是否要购买商品。评价分数满分是 道。据中青舆情监测室统计，截至２０１５ 积极地参与其中。受众对于新媒体技术 ５分，一般在４．５分以上的商品和店铺才 年３月２０日１８ｎ，１，“媒体误报李光耀逝 的熟稔，也使得他们不仅仅是信息的消 是网购者满意的选择。这些评价全都是 世”的主题新闻数已达３０８０篇。④有的 费者，也是信息的生产者。新媒体时 网购者在拿到商品用过之后写的评语感 网友直指新媒体从业人员缺乏严谨职业 代，当前传播格局正是多元化信息融合 受，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些所谓的好评 精神，降低了信息质量的把关门槛，直 模式，传统媒体和新媒体相互依存，和 数据有造假之嫌，但顾客选商品时依据 接影响了媒体的形象。每个人即使是专 期闻知 ２ｏ１ ５￣第Ｏ６期１５ 新闻与传播研究 ＮＥＷＳ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业从事新闻传播的人都会固守一定的信 化，关于某一事实的各类信息混杂在一 把关”，也要经过普通公民的“软把 念或认识，但在发布或分析新闻时，如 起，信息传播呈现出碎片化，海量的信 关”。就目前看来，守门是需要的，守 果不对自己客观一些，媒体就会在信仰 息让人眼花缭乱，信息的内容良莠不齐 门员更是信息传播把关中不可或缺的一 和事实之间忽略基本的新闻操守，让希 的状态，人们只有不断加强自身媒介素 员。软硬兼施的两手抓，是当前传播环 望的事实统领大脑。因此，在信息铺天 养以及媒介信息参与度，把握“门”的 境下“把关”的大趋势。实际上，在新 盖地，相当社交平台只负责“聚合”， 尺度，成为信息流通中积极的媒介参与 的传播环境下，把关显得比过去更为重 不负责筛选的传播环境下，新闻媒体的 者。把媒介作为提升自身素养的工具， 代更加重要和紧迫。 介素养，强化主体参与意识 要，没有把关导致信息混乱，鱼目混 专业“把关”甚至比传统的大众媒体时 才能让把关活动收到更好效果，也能让 珠，甚至形成信息恐慌。从专业媒体和 把关过程更加客观自觉，媒介生态环境 普通公民两个层面强调“把关“的重 （二）培养公民的新闻素养以及媒 也会越来越和谐健康。 要，是净化媒介传播环境的重要途径之 一互联网环境下，信息良莠不齐，不 。另外，制定完善的条例和健全 新闻素养是美国资深新闻人比 理性隋绪化的语言充斥屏幕，新媒体技术 的法律法规，规范信息传播，加强网民 尔・科瓦奇和汤姆・罗森斯面对全民新 可能成为滋生非理『生语言和谣言的温床。 公民如何“阅读”新闻报道的技能，即 之为“硬把关”，普通公民的信息生产 怀疑的认知方法。 这里的“阅读”不 和传播则需要他们的“软把关”。媒体 仅指公民如何面对奔涌到眼前的新闻信 组织应该承担起社会责任，选择取舍信 的法律知识宣讲，则是用法律的权威去 注释 闻时代于２０１０年提出的崭新概念，是指 如果把专业从事信息传播的机构的把关称 落实“把关”。 ①郭庆光传播学教程【Ｍ】．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 社，２０１ １（１３１） ②尼古拉・尼葛洛庞帝（１９４３ ），美国麻省理１二学 院教授，被西方媒体推崇为电脑和传播科技领域最具影响 息，也包括掌握着发布技术的公民自身 息时要端正思想，坚定立场，树立正确 如何发布新闻。这意味着原本为专业新 的导向，传播规范有序的信息，对 闻工作者掌握的职业知识，需要部分地 普通公民则应提升自身的新闻素养和媒 转变为全民知识，因为这些知识有助于 介素养，在生产信息和传播信息时候， “把握生活的方向”，更重要的是，在 让“软把关”发挥最大效用。 力的大师之一，主要著作有《数字化生存》（１９９５）。 ③＿美１莱文森数字麦克卢汉：信息化新千纪指南（第 二版）【Ｍ】何道宽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４（２４２） ④王帝“李光耀去世”虚假消息为何传得那么快 １． 中国青年报，２０１５—３—２０（３） 掌握这些知识后，公民是否愿意或有意 识地运用这些能力并敢于承担其后果。 结语 ⑤Ｉ美］比尔・科瓦奇，汤姆・罗森斯：信息超载时 代如何知道该相信什么［Ｍ］．陆佳宜，孙志刚译北京：中国人民 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４：１－３ 在瞬息万变的新媒体时代，信息 即是说，现在社会的公民在具体生产新 就像正在待人市场的商品，把关是商品 ⑥【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Ｍ Ｊ．章艳译桂林：广西师 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４：２０８ 闻信息时候，必须树立“把关”的意识 进入市场的最后一环，它就像一颗试金 和责任感，才能保证真实。 媒体对受众的影响也是潜移默化、 石，把关人要用试金石进行筛选取舍， 这也是把关人应尽的职责。在信息传播 （作者简介：丁骋，广西大学新闻 悄无声息进行的。２０世纪初期提出的媒 领域，如今的把关人不再仅仅是职业新 传播学院讲师，新闻学博士；杨雪芳，介素养概念则是教育民众要有一些关 闻从业人员，更多的是普通公民。信息 广西大学新闻传播学院２０１４级新闻学专 于媒体运作的知识，让民众认识到大 的传播发布不仅要经过媒介组织众传播有自身的利益诉求，旨在让民众 培养对媒体信息的辨别能力。在这样一 个人人都可以发布信息的媒介环境中， “硬 业研究生）（上接第１３页）隐藏的是虚空的思想内 注释 人人都是信息生产者，而不是处于被动 核，倘若既整合和运用新技术的发展来 地位的消费者。平民的声音通过网络平 表现新的艺术方式，又汲取和传承传统 台迅速传播，例如，新浪微博的一名草 美学思想、融合民族特色文化来彰显时 根博友“作业本”，现实生活中普普通 代特色，那么就会实现像某些研究者所 “实际上我们完全有理由相 通的他，在网络上却是一名十分有影响 说的那样：力的大Ｖ，拥有８７６万多的粉丝。当前 信，数字技术本身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最 ①②陈永国主编．视觉文化研究读本【Ｍ】．北京：北京大学 出版社，２００９：３５ ③孟建视觉文化传播：对一种文化形态和传播理念的 诠释 】．现代传播，２００２（３） ④【美１柯蒂斯・卡特．黑格尔和丹托论艺术的终结ＩＪ１杨 彬彬译．文学评论，２００８（５） ⑤［德１瓦尔特－本雅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Ｍｌ＿王 才勇译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２００２：５８ ⑥李燕枫．新媒体审美特征的美学思考ｆＪ］今日科 苑，２００９（３） 媒体环境中，不仅普通人积极活跃于 伟大的艺术作品，它把神话和史诗变成 网络空间，各个阶层的高级知识分子 现实。”④大约一个多世纪之前，福楼 ⑦廖祥忠数字的艺术论（上）【Ｍ１．中国广播电视出版 社．２００６：４２ 也参与其中，他们的参与让这个把关主 拜也乐观地预见了科学和艺术亲密结合 “艺术愈来愈科学化，而科学 体更加多元化，也能发出更多理性客观 的未来：的声音。波兹曼认为： “媒介的独特之 愈来愈艺术化；两者在山麓分手，有朝 处在于，虽然它指导着我们看待和了解 一⑧【苏】米・贝京艺术与科学【Ｍ］．任光宣译．文化艺术出版 社．１９８７：１３１ （作者简介：何双百，四川外 日将在山顶重逢。”㈣至于这个美妙 国语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实验师；刘樟 事物的方式，但它的这种介入往往不为 的“重逢”能否在这个充满数字奇妙技 民，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外事办公室助 理研究员） 人所注意” 。针对当前传播主体多元 术的世纪里成为现实，人们拭目以待。 １６ 阉知识２０１５年第０６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