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和城市街区设计漫谈——以巴黎左岸马森纳(Massna)街区设计为例

厦门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JournalofXiamenRadioTelevisionUniversity

No.3Sep.2009

城市和城市街区设计漫谈

)))以巴黎左岸玛森纳(Mass󰀁na)街区设计为例

卓海旋

(厦门城市职业学院工程技术学部,福建厦门361008)

[摘 要]2004-2008年,借参加中法交流总统项目的机会,笔者亲身体验了欧洲文化中心)))巴黎的魅力。然而,最受感动的不在于它那些古典或现代的/旷世之作0,而在于其间所营造的人性化的城市空间和优质的人居环境。通过对城市本质和巴黎左岸新街区设计的分析,总结了/开放街区0理念的设计特点,加深了对城市设计和城市街区设计的理解和思考:面对当前城市高速发展、不断膨胀、日趋复杂和无法预知的趋势,那些具有更多潜在可能性,更灵活的街区模式将会更加适应未来的都市生活。

[关键词]城市空间;人居空间;街区设计;社区环境;开放街区[中图分类号]TU984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码]1671-3222(2009)03-0092-05

2004-2008年,借参加中法交流/150名建筑师在法国0总统项目的机会,笔者来到了欧

洲文化中心)))巴黎。这里除了每周,甚至每天各种学术讲座、研讨会和展览让笔者可以跟许多法国和其他国家建筑师及规划师面对面地讨论之外,笔者还时常漫步于巴黎的普通街区,同那里的居民交谈。通过这些日常的城市生活体验,笔者渐渐地明白了:一个城市的魅力,不仅仅存在于它精致的城市空间和那些著名的标志性建筑,更渗透在那些普通的日常生活、社会活动和居民间的交往之中。这些日常体验让笔者对城市空间和街区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建筑师要如何通过空间的创造来促成一种生机勃勃的城市生活?经典的现代主义城市规划原则是否还适用于当前城市高速发展、不断膨胀、日趋复杂和无法预知的趋势呢?城市街区应该于城市还是更加紧密地融入城市?笔者以为,这些城市规划和社会学课题也是建筑师需要关心的,尤其是我们的中国城市目前正在面临这样的问题。虽然笔者现在还没有找到明确答案,但却被这些问题深深地吸引,,

¹

一、城市的本质

要回答上面的问题,首先要先搞清楚什么是城市,为什么要建设城市,以及要建设什么样的城市等一系列问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明白什么是有活力的城市生活,什么是优质的居住模式,什么是舒适的社区环境,才有利于我们寻找解决我们实际问题的有效途径,建设适合自己的好街区,让我们未来的生活更美好。

(一)城市的产生

最初城市的出现就伴随着生产的分工,因此而产生的相互依存相互作用关系是城市发展的动力,是/城市性0即城市所具有的将大量居民集中到一定地域的多种能力的源泉。城市的历史发展随着物资、信息和人员运输,以及存储技术的进步呈周期性变化,这一能动性的系统是城市发展活力的核心。这也是城市区别于村庄的标志。简单地说,正是由于高密度集中的不同分工的城市人口,促进了生产力的提高,同时形成了扩大再生产的资本。因此,是高密度并多样化的城市人口造就了繁荣的城市经济。同时,多样化多功能的城市也促进了人类的相互作用。也就是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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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9-07-01

[作者简介]卓海旋(1976-),女,福建厦门人,硕士,厦门城市职业学院助教。

#92# 第3期卓海旋:城市和城市街区设计漫谈

来说,笔者对巴黎的这种多元化的魅力深有体会。巴黎的城市规划,是以/多中心0、多功能混合拼贴的杰作,在任何地点、任何时段都充满了/人气0。多元的规划为市民提供了多元的生活选择,在巴黎,连奶酪的口味就有230多种选择。

(一)巴黎的城市建设

纵观城市的发展历史,大多数城市的发展都经历了缓慢的传统城市时期和大刀阔斧的现代化城市时期。巴黎也不例外,但巴黎既有现代城市的高效和便捷,又有传统城市的人性化小尺度空间。[图1]

建造城市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促进人们的相互作用,刺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寻找能够创造多样性的可能性,提供促进经济活动和社会交往的机会,为所有人创造公平竞争的舞台和创造财富。

(二)城市发展的特性

城市的发展促使了城市文化或城市文明的发展,城市之所以能成为经济、文化、社会和政治活动的中心,在于城市具有多样性、连通性和平等性。

1.多样性

城市的多样性体现在社会、经济和物质环境的多样性上。多样性的前提就是混合,而不是分离。在城市中,多样性的物质环境表现在具有多样化的建筑、多样化的街道、多样化的社区、混合的多样化的城市功能、多样化的城市景观、多样化的城市空间、多样化的公园以及多样化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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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空间等等。

2.连通性

城市的连通性则提供了人们相互作用、交往的机会和场合,使得经济和社会活动成为可能。城市物质环境的连通性包括便捷的交通网络和公共空间的可达性。

3.平等性

城市的平等性则指的是产品、服务和设施以及其他社会福利能够被每一个人获得,而不取决于人的社会地位,且不受行动能力的。平等性为经济和社会活动的活跃创造了条件和动力。城市物资环境的平等表现在公共交通的方便和近距离的城市功能和服务,以及公共设施的可获得性等方面。

正是城市功能和活动的混合、相互交叉和复杂成就了成功的城市。而城市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也让我们对强调功能分离和秩序的现代主义城市规划理念提出了质疑。将一定规模、数量的城堡圈在一起,是否就形成了城市?答案是否定的。城市从来就不是简单地依照我们的图纸在生长的。那么,诞生了现代主义城市规划理念的欧美,他们的城市又是怎样的呢?

图1.巴黎市中心

巴黎在城市尺度上有独特的线性道路空间:由凯旋门星形广场发散出的12条大道,其中就有举世闻名的香榭丽舍大街,这条作为延续整个巴黎形象轴的大道一直贯穿到拉#德方斯新区,道路两侧的建筑优雅而浪漫,空间流动,商业气氛浓郁。这得益于150年前奥斯曼(Hauss-mann)主持的巴黎改建,他重整了巴黎城市的街道系统,将巴洛克式的林荫大道与城市其他街道连成统一的道路体系,完善了城市中心区改造,将城市道路、广场、绿化、水面、林荫带和大型纪念性建筑组成公共空间的统一体。此外,塞纳河也是巴黎独特的线性空间,它横贯整个市区,河上共架桥36座,建造年代不同,建造式样各异。沿河岸还设有不同层次的道路,沿岸建筑、环境景观十分丰富。

(二)巴黎的建筑和城市空间

在巴黎,你既可以欣赏到大量保留下来的古典时期的历史建筑、广场、公园和纪念碑,也可以目睹大量建造于现代主义时期的标志性建筑,从20世纪初的埃菲尔铁塔,到1977年建成的蓬皮杜中心,以及后来卢浮宫的玻璃金字塔、拉德方斯新大门、拉维莱特公园和音乐城、阿拉伯文化中心,再到最后一个密特朗总统工程)))1995年建成的新国家图书馆,还有现代主义大师柯布

#93#二、巴黎不是一天建成的

巴黎是个集体的杰作,一个由中间空间组成的城市。你的周围是戏院;你的背后是咖啡桌上的窃窃私语;大街上行驶着特温哥汽车;铺石路上站着看门人;大教堂前走着卖花女;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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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希拉克的一次耸肩。

对于一个在巴黎生活了三年多的中国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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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耶留下的数量不菲的经典作品。人们总是赞叹巴黎为/魅力之都0,在笔者看来,其魅力不仅在于其艺术、时尚与商业,更在于其日常生活。作为建筑师,巴黎最吸引笔者的不在于它的那些古典或现代的/旷世之作0,而在于其间所营造的那独特的城市空间。虽然它们的形态和意境全然不同,但不论它们如何变化,这些空间都是由住房、公共设施和室外空间三个要素组成的。在这里,人是主导的因素。应当说,城市就是以这种人居空间为/细胞0组成的,而那些摩天大楼、纪念馆、大商场、大飞机场等则都是派生的。去掉这些富有人情味的小空间,让居民移到成排成列的郊外居住区去,而把城市完全留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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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高楼大厦,城市将毫无生气。

巴黎的美,就在于它始终不断地保护、维护、发展和开拓这种人居空间。从巴黎的空中俯视图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巴黎是由千千万万个这样的/细胞0组成的。当你站在地面,直接接触这些细胞,更能感受到巴黎人丰富多彩的生活。巴黎的这种以社区为单元的/小0尺度空间,具有多样的意境和魅力。

2009年

(二)/开放街区0设计理念的特点1./开放街区0设计理念的产生和发展位于巴黎左岸紧临塞纳河的玛森纳街区,基地东面紧挨城市环线,西面是新的国家图书馆,南面是成片的有封闭庭院的奥斯曼街区,北面就是塞纳河。作为城市东面这么一个位置明显而重要的区域,它应该以什么样的城市面貌呈现在大家面前?应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来提升它的城市价值并保证它未来的活力呢?这个问题也是欧洲很多城市在发展过程中不可回避的一个问题。

那么,包赞巴克是如何运用他/开放街区0理念来回答这个问题的呢?其实,他的/开放街区0理念的研究始于他1975年巴黎欧陆风(LesHau-tesFormes)的改建方案,这个项目被建筑评论界赞誉为/掀开了巴黎城市建设的新篇章0,传统的街区重新回到了城市的舞台上。经过20几年对街区和微观城市尺度的深入研究和实践,/开放街区0理念不断完善,终因其在玛森纳街区的成功运用引起了大家的广泛注意。

2./开放街区0设计理念的特点

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没有一个/固定0的总平面,建筑师只是给出了一些秩序和规则,而让街区的总平面在建造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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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生长。在笔者看来,/开放街区0理念还有以下几个特点:

(1)高密度的城市道路网,将城市充分连接起来

以小规模的城市地块进行街区开发,各地块共同组成完整的社区。这样既确保了城市的延续性,又可以为人们提供更多的出行路径选择,更方便人们前往目的地。

城市路网作为城市形态的基本要素之一,是决定和制约街区用地单元规模的重要元素,营造小型街区可以缓解大规模街区开发在建设和管理上对城市整体的影响,开发起来更灵活,对城市也更具开放性,可以使街区更好地融入城市生活中,有利于营造互补性、异质性、多样性的居住空间。

(2)总平布局上更灵活多样

首先,在划分好的路网上确定第一个入手的地块,在不损失容积率的前提下,依据周围的环境重新分配建筑的体量,由此形成高低错落的街道景观。在此基础上,进行第二个、第三个街区的设计,由此类推,形成一个空间关系既紧密又灵活的总图。[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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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巴黎的新街区建设:以左岸玛森纳(Mass󰀁na)街区为例

(一)/开放街区0设计理念的提出

1995年,巴黎左岸一个废弃的工业地块要重建,为此组织了一次国际投标,邀请了包括库哈斯(Koolhass)、努维尔(Nouvel)、包赞巴克(Portzamparc)等多位享有国际声誉的建筑师一起参加投标。当时,包赞巴克刚获得被誉为建筑界的诺贝尔奖的普利策(Pritzker)建筑大奖。经过多轮角逐,最终,包赞巴克凭借其/开放街区0(L.Ælotouvert)理念赢得玛森纳(Mass󰀁na)街区的规划权,并因其在该街区的成功运用获得了2004年规划大奖。

笔者曾有幸在包赞巴克的事务所工作了一段时间,深入地了解了建筑师关于城市和街区的思考和实践。在他这一代建筑师看来:人类历史始终是在前进的,但又从来不是一切从头来起的。每一代人都要能判断自己对过去的历史保留哪些,改造哪些,更新哪些。对一栋建筑如此,一个社区如此,一座城市也是如此,大而言之,对一个国家的文化也是如此。那么,包赞巴克是怎样通过/开放街区0理念来阐述自己的这种历史观?他的/开放街区0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94#[5]

第3期卓海旋:城市和城市街区设计漫谈

住宅与公共设施一定程度的混合可以提高区域安全感,并将活力在不同时间段错开分布,因为单纯的住宅或办公区都会在某段时间造成人气下降,甚至空旷,成为犯罪的温床。使用功能的混合开发模式将是保持城市活力,提高城市效率,节约资源和能源的可持续的城市发展模式的有益尝试。

图2.巴黎左岸玛森纳街区模型

再者,开放型的街区使得每栋建筑都与城市道路直接发生联系,因此每个单元都有属于自己的门牌号,拥有的/社会身份0,即每栋建筑都在城市网络中自我定位。建筑与城市的这种新关系有利于单体随着城市文脉的变化自我调整,并为将来使用功能的转变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5)住宅模式多样化

为不同类型不同需求的客户提供更多可选择的生活模式,社区居民的混杂性为缓和社会阶层关系提供了有益的尝试。

(3)建筑形体既统一又多样,丰富了街道的空间景观

为了保证整个社区设计风格上的统一,要求沿地块布置的建筑的底层在体量上遵循一定的原则。由于社区内的建筑不再是围合封闭的,因此在不违背整个街区体量控制的前提下,建筑单体在设计手法和材料选择上可以更自由,风格也可以更多样,这样既丰富了街区的空间景观,也满足了不同人的不同需求和选择。[图3]

四、总结

(一)城市的前两次现代化变革:古典城市和现代主义城市

纵观城市发展的历史,可以发现其现代化的进程并不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期间经历了两次大的变革。文艺复兴引发了城市的第一次现代化变革,中世纪的城市逐渐被古典城市取代,城市扩

图3.街道景观

张,建筑成为一个单独的技术领域,而巴洛克艺

术又赋予其新的自由。这些古典城市是现代化的,因为它们是为不同的社会个体而理性设计的城市,它们的设计者对传统的参照不再是简单的重复和复制,而是在多种动机下进行理性的选择。19世纪中叶爆发的工业引发了城市的第二次现代化变革,现代城市规划学应运而生。工业生产的规律成为城市规划决定性的原则,导致了城市规划简单理性化的表现:单一的功能分区,成等级的组织结构,大型的公共设施和社会住宅。的建筑单体,带着与周围环境不妥协的姿态出现。客观来说,这两个阶段的城市面貌是符合它们各自的社会形态和需要,传递了它们各自时代的美学观。

(二)城市的第三次现代化变革:?

随着资讯和网络的飞速发展,信息时代的来临将并且已经引发城市的第三次现代化变革。在这个愈来愈复杂多变的城市和社会中,未来变得越来越难以预测和把握,人的需求也变得越来越

#95#(4)混合性和可持续性

在这里,不仅有具交通意义的/道0,也有具交往意义的/街0。小型街区的开发模式使街道上充满了阳光和空气,随处可见半开放的街区庭院和开放的社区公共绿地。[图4]

图4.半开放的街区内庭院

此外,这里还强调多功能的混合,社区汇集了居住、办公、学校以及适量的商业服务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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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而多样。城市是复杂的,很难说哪种模式更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具有更多潜在可能性,更灵活的街区模式会更加适应未来的都市生活。/开放街区0理念只是一种尝试,它是不是最佳的那个答案,我们拭目以待。巴黎左岸重建

2009年

项目于1995年启动,现在还未完工。所以,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但这一案例充分证明了建筑师是完全可以通过空间的创造来对城市社会问题提出自己的答案。

[注释]

¹该项目始于1997年法国总统希拉克访华时创立,共为期7年,即每年由法国文化部在全中国选拔16名中国建筑师赴法交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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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曾垂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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