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０年６月 Ｊｕｎ。２０１０ Ｖ０１．３Ｏ Ｎｏ．３ 第３Ｏ卷第３期 商务印书馆与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 刘丽萍 （中南大学图书馆，湖南长沙４１００８３） ［摘 要］商务印书馆因自身发展需要介入图书馆事业，以其图书出版优势，促进了中国近代图书馆建设，它还积极从 事图书馆学著作的出版，努力探索图书分类法和图书检字法的改良，推动了图书馆学的发展。 ［关键词］商务印书馆；中国近现代图书馆；图书馆建设；图书馆学 ［中图分类号］Ｇ２５９．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１１６７（２０１０）０３—００４６—０３ 商务印书馆（下称商务馆）１８９７年创办于上海，是中 国近代成立最早、最具规模和最有代表性的民营出版机 曾使江南的藏书楼和私家珍藏的典籍多不能保，在战乱中 丧失大半，而一些国内书商为了谋取利益，也不惜将大量 珍本图书售予外国人。与内忧相比，“外患”则更为严重， 构ｎ 。但与其他出版社不同的是，商务馆不但经营出版发 行，而且热心于各种公共事业，其中之一就是积极关注和 从鸦片战争、英法联军入侵、八国联军入侵，及至日本发 动的全面侵华战争，战火一次次摧残和列强的一次次掠夺， 给中国藏书发展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还有欧美日本等国 民间组织和文化商人，也乘中国战乱之机，大肆收购中国 的珍本典籍，促使商务馆加快藏书楼建设，将涵芬楼及东 方图书馆肩负起保存中国古代的文化典籍，使之免受损失 的重任。 支持中国近现代图书馆事业。它创建了颇具规模的东方图 书馆，大力支持社会图书馆建设，还从２Ｏ世纪初蓬勃兴起 的图书馆运动中，推动出版业、图书馆业和中国图书馆学 的新发展。 １ 商务印书馆与图书馆事业之缘起 １．１ 图书馆的创办者 因图书编辑出版需要各种书籍作参考，一般的出版社 １．３文化名人的积极推动 商务馆以民营出版业的身份从事图书馆事业建设，利 用图书馆服务民众，发挥公共教育机构职能，实在离不开 都备有自己的资料室或图书馆。１９０９年，商务馆编译所资 料室随着藏书量增加，正式更名为“涵芬楼”，成为供内部 使用的图书馆。到１９２４年前后，商务馆涵芬楼的藏书数量 两位重要领导人——张元济和王云五。张元济是近代图书 馆事业的开创者和积极的实践者。早在戊戌维新时期，张 元济就草创了中国最早的图书馆之一——通艺学堂图书馆， 达到２Ｏ余万册。张元济和商务馆的其他领导人开始考虑将 涵芬楼藏书公诸于众，将其扩大为公共图书馆，于是东方 图书馆应运而生。“据说，１９２６年５月２日东方图书馆开幕 那天，前来参观的人数达千余人以上，场面十分壮观 。 这一事实也能反映出，东方图书馆的主旨是服务于社会大 众，因而它是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图书馆。 以图书馆服务社会，教育民众。１９０３年，张元济正式加入 商务印书馆，任编译所所长。他全力打造涵芬楼，又在涵 芬楼基础上积极创办东方图书馆，以图书馆事业服务实践 社会教育的理念。１９２１年后，王云五任商务印书馆编译所 所长，总经理，热心于图书馆学著作出版和研究，并亲自 近代出版业创立伊始，图书资料与编译出版之间就表 现出十分直接的联系。如果没有足够的图书资料，编辑出 版工作就不会有扎实的基础，甚至举步维艰。对此，张元 编制《中外图书统一分类法》（１９２８年出版）、《四角号码检 字法》（１９２６年《四角号码检字法》初版）。《四角号码检字 法》经商务印书馆推广后普及全国，影响极大，成为图书 馆经常使用的一种汉字排检法。 济深有体会，他在《涵芬楼烬余书录・序》中说：“思有所 检阅。苦无书，求诸市中，多坊肆所刊，未敢信。乃思访 求善本暨所藏有自者。”。 商务馆根据自己出版物的需要， 从１９０３年起，便着手收购图书，筹备建立编译所资料室。 ２商务印书馆促进了中国图书馆建设 ２．１支持“新图书馆运动” 涵芬楼在初建之时，就与商务馆的编译出版工作联系相当 紧密，说它完全为编译所而建，一点也不过分。而涵芬楼 一２Ｏ世纪初的“新图书馆运动”明确提出了两大宗旨， 为“保存文化”，一为“建设文化”“ 。这成为了当时众 大量的图书资料，后来又成为了东方图书馆的馆藏基础。 到１９３１年底时，商务馆东方图书馆所藏的善本古籍已达 ３７４３种、３５０８３册，外文西书８万册，中外杂志３万多册， 多新兴图书馆藏书建设的指导思想，但当时无论是传播新 学新知的新书，还是保存国粹的古籍，在数量上都是有限 的，难以满足如此大规模的图书馆建设的需要。于是全国 众多的出版机构都纷纷加入其中，把出版各种新知丛书和 古籍作为重要的出版方向。作为当时行业龙头的商务印书 馆，更是走在了其它出版社的前面，将出版事业与近代中 国的图书馆事业紧密结合起来。它一方面出版以《四部丛 成为当时商务馆编译所编译出版工作的得力助手。 １．２ 以保存中华文化为使命 近代中国战乱不停，内忧外患，使得古代文化典籍和 著名的藏书楼频频遭殃。以“内忧”为例，太平天国之役， ４６ ２０１０年６月 图书馆论坛 Ｌｉｂｒａｒｙ Ｔｒｉｂｕｎｅ Ｊｕｎ，２Ｏ１０ Ｖ０１．３Ｏ ＮＯ．３ 第３Ｏ卷第３期 刊》、《百钠本二十四史》、《丛书集成》为代表的古籍丛书， 库》同类型的丛书一一《小学生文库》、《幼童文库》以及 《小学生分年补充读物》、《新小学文库》等，“均便于儿童 图书馆和小学图书馆的收集和管理。” 全国因此类出版物 为新图书馆“保存文化”作出贡献；另一方面则出版了以 《百科小丛书》、《汉译世界名著》和《万有文库》为代表的 新式丛书，为新图书馆“建设文化”作出贡献。商务馆的 古籍整理和新书出版，响应了当时的新图书馆运动，为新 而建立的儿童图书馆和小学图书馆当不在少数。总之《万 有文库》及其相关丛＝牿的出版是针对当时中国的新图书馆 运动，而从它们的巨大销量来看，也确实充实了图书馆， 从而推动了图书馆运动在中国的普及。 ２．３开办讲习班关注图书馆教育 图书馆运动的演进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功绩可谓大矣。并 且，如果对新图书馆运动产生的背景推本溯源，也可以说 与以商务馆为代表的、一批具有很强文化使命感的出版社 出版了大量新学书籍有着很大关系，特别是在新文化运动 浪潮的猛烈冲击下，反映近代政治、学术、文学、科学技 术的书刊资料日益增多，内容日趋复杂，使得图书馆传统 的图书管理方法不能适应新的形势，由此促成了新图书馆 运动在我国的兴起。 ２．２扩大出版配合图书馆建设 商务馆早期根据图书市场的需要，形成了教科书、辞 书、西书以及杂志为主的出版格局。据不完全统计，从 １９１２年到１９４９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各种古籍仅丛书就有 大约５３种，包含子目共８９９２种；还出版各类辞书和期刊， 并逐步出版学术著作和影印善本古籍。这极大地便利了图 书馆对古籍图书的搜求。在商务馆带动下，中华书局、世 界书局、开明书店等出版社在二三十年代出版了诸如《四 部备要》、《古今图书集成》、《国学名著丛刊》、《二十五 史》、《二十五史补编》等一批有影响的古籍。这些都有助 于解决图书馆购买古籍难的问题。商务馆还关注工具书的 出版。商务馆在成立之初，就出版了《商务印书馆华英字 典》、《华英音韵字典集成》等汉英对译字典。商务馆先后 在张元济、王云五两位出版大家的努力下，１９０８年出版的 《物理学语汇》、《化学语汇》是我国最早编印的审定科技术 语汇编。其他具有创始性质的专业词典还有《中国人名大 辞典》（１９２１年）、《动物学大辞典》、《哲学大辞典》（１９２７ 年）、《教育大辞书》 （１９２８年）、《地质矿物学大辞典》 （１９３０年）、《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１９３１年）等。这些专 业词典不仅是当时图书馆的重点收藏对象，即使到今天， 仍然是图书馆服务读者、开展参考咨询不可缺少的工具书 之一，配合了我国近现代图书馆建设。 新图书馆运动在其主旨“建设文化”的号召下，对各 种新知识丛书的需求大量增加。故“”运动之后，商 务馆新知识丛书出版达到了高峰期，许多种数繁多、影响 深远的丛书项目，均始于或完成于这一时期，如“百科小 丛书”（４２４种）、“文学研究会丛书”（１０７种）、“汉译世纪 名著”（２１４种）、“世界文学名著”（１５４种）、“大学丛书” （３２５种）等都是其中典型的代表。如果再加上此一时期内 出版的有关农业、工业、商业、医学、算学、体育等各类 规模相对较小的新知识丛书，商务馆在２Ｏ世纪二三十年代 出版的新知识丛书的总量则更为惊人。而以上各类新知识 丛书大都是在王云五主持下出版的，最令他骄傲是大型丛 书——《万有文库》的出版。王云五之所以要出版如此规 模的一套丛书，主旨是要配合当时正在兴起的大小图书馆 发展的需要，用王云五的话说，是要“由一个图书馆化身 为无量小图书馆” 。之后，商务馆又推出了与《万有文 “１９２８年７月，商务印书馆开办了暑期图书馆讲习班， 由王云五讲授检字法、编卷法、中外图书馆分类法，并在 上海图书馆协会内推请孙心盘、陈伯遥、陈友松等五人， 演讲图书馆学及其他应用技术。各机关、学校职员共１４６ 人参加讲习班”。 。１９３０年夏，商务印书馆开办了第二期图 书馆暑期讲习班，参加人数超过了第一期，达２００余人。 商务印书馆除举办两期短期图书馆讲习班外，１９３７年７月， 商务印书馆函授学校设图书馆学科，并编印图书馆系列教 材供教学使用，计有目录学、图书选择法、图书编目法、 图书分类法、图书运用法、图书馆行政等。我们说，图书 馆教育是图书馆建设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作为一个 出版机构，商务印书馆长期以来一直躬与其事，举办图书 馆讲习班和函授学校设图书馆学科，培养图书馆人才，这 在中国图书馆教育史上并不多见，足以表明商务印书馆对 图书馆教育的重视，理应在图书馆教育史上写下一笔。 ３商务印书馆推动了中国图书馆学发展 ３．１ 开创图书馆学著作出版先河 商务馆是国内最早出版图书馆学著作的出版机构。 １９１７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朱元善编的《图书馆管理法》，这 是中国出版机构出版的第一本图书馆学著作。该书分述图 书馆种类、特征，图＝朽馆创立、馆务顺序及各部门管理方 法，对近代图书馆学建立起了积极作用。１９２３年商务馆出 版的杨昭想编著的《图书馆学》一书，则是国人自撰的第 一本图书馆学著作。该书的出版使“图书馆学”一词第一 次在中国出现，标志着图书馆学在中国正式建立，图书馆 学将成为一门的学科存在和发展。但现代中国图书馆 学的真正形成，应以１９２７年商务馆出版的杜定友著的《图 书馆学概论》为依据。此外，商务印书馆还出版了许多图 书馆学著作，在中国图书馆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例如： 陈逸译的《儿童图书馆之研究》（１９２４年）是第一本儿童图 书馆学著作；洪有丰著的《图书馆组织与管理》（１９２６年） 是第一本总结中国图书馆工作经验及心得的著作；杜定友 著的《学校图书馆学》（１９２８年）是第一本学校图书馆学著 作；杨昭想、李燕亭译的《图书馆员之训练》（１９２９年）是 第一本图书馆教育著作；钱亚新的《索引和索引法》（１９３０ 年）是第一本索引学著作；郑鹤声、郑鹤春编的《中国文 献学概要》（１９３３年）是第一本文献学著作 。 ３．２培养了一批图书馆学专家 由于当时商务馆是中国出版界首屈一指的出版社，其 出版物一向以严谨著称，加上商务馆在出版图书馆学著作 时，又坚持以作品的学术质量为唯一标准，所以许多年轻 ４７ ２Ｏ１Ｏ年６月 图书馆论坛 Ｌｉｂｒａｒｙ Ｔｒｉｂｕｎｅ Ｊｕｎ，２０１０ Ｖｏ１．３０ Ｎｏ．３ 第３０卷第３期 有为的图书馆工作者的著作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而成为 《四角号码学生字典》。１９３０年ｌ１月又出版了《王云五大辞 典》，随后又推出了《王云五小辞典》、《王云五小字汇》等 图书馆学专家。正是商务馆的努力，使一批图书馆学家开 始脱颖而出。“据统计，商务印书馆出版的６６种著作 有３９位作者，其中查猛济、陈友松、杜定友、洪有丰、胡 道静、蒋元卿、金敏甫、卢震京、吕绍虞、钱亚新、裘开 明、汪辟疆、杨昭恕、姚名达、郑鹤声、郑鹤春等人都成 为国内著名的图书馆学专家”０ 。 ３ ３改进中外图书统一分类法 多种工具书，适应了不同层次读者的需求。此外，商务馆 还将其此前出版的《辞源》、《中国人名大辞典》等工具书 用四角号码检字法进行重新编排后，再次推向了市场。在 商务馆的影响下，其它出版社所出版的工具书中也纷纷采 用了四角号码检字法，从而进一步推动了四角号码检字法 的使用。为推广四角号码检字法，１９２８年６月，商务馆在 东方图书馆开办四角号码暑假讲习班，１９３０年７月又举办 １９２４年，东方图书馆建成后，图书馆藏书增加至２ｏ多 万册，加上图书馆正筹备对外开放，为了满足藏书分类的 需要，王云五的“中外图书统一分类法”应运而生。具体 分类如下。 ：０００综合；１００哲学；２００宗教；３００社会科 学；４００语文学；５００自然科学；６００应用科学；７００美术； 了第二期讲习班，参加学员大多为中小学教师和机关职员， 人数达六七百人次。商务馆培养学员们成为了四角号码检 字法的宣传员。除此之外，１９２８年，经当时的全国教育会 议决议，四角号码检字法得到了诸如中小学校、机关、 图书馆和出版社等许多公共部门的认同，并被广泛地应用。 “截止１９３３年５月，仅在商务印书馆备案的已使用四角号 码的图书馆就有２７家，而且四角号码检字法不但在国内影 响很大，甚至在海外，如美国国会图书馆、哈佛大学图书 馆以及Ｅｌ本的一些图书馆在检索中文图书时，也多用此 法”。 。可见公众使用率之高，同时亦可看出它在普及大众 ８００文学；９００史、地、传记。以上就是王云五图书分类 法，它基本上沿用了杜威的“十进制图书分类法”，但又有 自己的创新：既可以提高或提前有关中国类目的位序，又 便于我国旧籍类目的扩充，很适合我国当时图书馆中外图 书同一分类的需要。正如王云五本人所言，他的这种发明 不仅使“译本与原本绝对放在一起，而中国古籍与西方图 书性质尽同或大同小异者，无不分别置于相同或相近之地 位。”０ 此分类法应用于东方图书馆几十万册藏书的分类、 编目和上架，极大地方便了读者的查找与借阅。为了进一 文化知识方面所作的历史贡献。 ［参考文献］ ＜１３李家驹．商务印书馆与近代知识文化的传播（Ｍ３．上海：商务 印书馆，２００５：１． 步推广“中外图书统一分类法”的使用。１９２８年７月到９ 月，商务馆主办全国性暑期图书馆讲习班，由王云五讲授 中外图书统一分类法和四角号码检字法。经过几年的努力， Ｃ２３吴永贵．商务印书馆对我国近代图书馆事业的贡献（Ｊ３．出版 发行研究，２００１（１）：７４． ［３］张元济．张元济诗文（Ｇ３．上海：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６：２８２． （４３李泽彰．三十五年来中国之出版业（Ｍ３／／商务印书馆．最近 “全国当时采用王云五分类法的各图书馆中较有规模的有２Ｏ 余所，其中包括湖北、湖南、江苏、陕西等众多的省立图 书馆” ”。王云五将中外图书统一起来进行分类，固然有 三十五年之中国教育．上海：商务印书馆，１９３１：２６７—２６８． （５３王建辉．文化的商务——王云五专题研究ＣＭ３．上海：上海人 民出版社，２００１：１０５． 便于检索和查找等诸多方便之处，尤其对于那些层次较高、 懂得西文的读者而言，是有很大的便利。但是对于当时大 多数人而言，把中文图书和西文图书放在一起，实在没有 多大的意义。而且一般的小图书馆外文图书极少，此一分 ［６］王云五．商务印书馆与新教育年谱（Ｍ３．上海：商务印书馆， １９６８：７８７． （７３谢灼华．中国图书和图书馆史（Ｍ３．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 １９８７：４３． 类的优点也难以充分发挥。但作为改革近代图书分类的一 种有效的尝试，“中外图书统一分类法”的意义不容低估。 ３ ４推广四角号码检字法 （８３［９］邵友亮．商务印书馆与时期图书馆学［Ｊ］．江苏图书 馆学报，１９９６（３）：４２—４４． （１０３戴仁．上海商务印书馆（１８９７—１９４９）（Ｍ３．上海：商务印书 馆，２０００：１３８—１４１． 王云五发明的四角号码检字法，摒弃了以往部首等检 字法中需层层分解字型的毛病，开创了从字的整体给号码 的新方法。这样，人们就可以从汉字的字型人手，迅速得 出字的号码，省去读者不少查阅时间。当四角号码检字法 成熟后，很快被用在商务馆出版的工具书上。１９２８年１Ｏ 月，商务馆按照四角号码检字法的顺序首先编撰出版了 ［１１］王云五．我的图书馆生活（Ｍ３．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 １９８１：７． ［１２］郭太凤．王云五评传［Ｍ］．上海：上海书店，１９９９：１２４． ［１３］王云五．灿庐八十自述（Ｍ３．台北：商务印书馆，１９６７： ９６． Ｃｏｍｍｅｒｃｉａｌ Ｐｒｅｓｓ ａｎｄ Ｍｏｄｅｒｎ Ｌｉｂｒａｒｙ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 ｉｎ Ｃｈｉｎａ ＬＩＵ Ｌｉ—ｐｉｎｇ （Ｌｉｂｒａｒｙ ｏｆ Ｃｅｎｔｒａｌ Ｓｏｕｔｈ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Ｃｈａｎｇｓｈａ ４１００８３，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Ｏｗｉｎｇ ｔｏ ｉｔｓ ｏｗｎ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Ｃｏｍｍｅｒｃｉａｌ Ｐｒｅｓｓ ｅｓｔａｂｌｉｓｈｅｄ ｍｏｄｅｒｎ ｌｉｂｒａｒｙ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ｍｏｔｉｖａｔｅｄ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ｏｄｅｒｎ ｌｉｂｒａｒｙ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 ｂｙ ｔａｋｉｎｇ ｔｈｅ ａｄｖａｎｔａｇｅｓ ｏｆ ｉｔｓ 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 ｓｕｐｅｒｉｏｒｉｔｙ．Ｉｔ ｈａｓ ａｌｓｏ ｐｒｏｍｏｔｅｄ 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ｍｏｄｅｒｎ ｌｉｂｒａｒｙ ｓｕｂｊｅｃｔ ｂｙ 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 ｂｏｏｋｓ ｏｆ ｌｉｂｒａｒｙ ｓｕｂｊｅｃｔｓ ａｎｄ ｅｘｐｌｏｒｉｎｇ ｉｎｔｏ ｔｈｅ ｒｅｆｏｒｍ ｏｆ ｃｌａｓｓｉｆｉｃ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ｉｎｄｅｘｉｎｇ ｓｙｓｔｅｍ ｆｏｒ ｌｉｂｒａｒｙ．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Ｃｏｍｍｅｒｃｉａｌ Ｐｒｅｓｓ；ｌｉｂｒａｒｙ ｉｎ ｍｏｄｅｒｎ Ｃｈｉｎａ；ｌｉｂｒａｒｙ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ｌｉｂｒａｒｙ ｓｕｂｊｅｃｔｓ ［作者简介］刘丽萍（１９７Ｏ一），女，历史学硕士，中南大学图书馆馆员。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９—０８ ４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