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落

第一节 “段落”指什么

有些人说“段落”，是指自然段；另有些人说“段落”，是指意义段；还有一些人，怕说“段落”产生歧义，就麻烦点儿，是自然段的说“自然段”，是意义段的说“意义段”。会生歧义的说法固然不好，麻烦的说法也不理想。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在实际教学中，不少老师把意义段叫做“段落”，而把自然段叫做“小节”。这就把“段落”的涵义明确了：它专指意义段。这是符合科学的。查《现代汉语词典》“段落”条，它的释义是：“（文章、事情）根据内容划分成的部分”，下面举了两个例子：这篇文章段落清楚，文字流畅。我们的工作到此告一段落。由此可见，“段落”是对全局而言的一部分，它有相对的完整性、性。在文章中，只有意义段才合这种情况，而自然段不都合，我们看一个例子：

（1）5. 半边天烧红了，重甸甸地压在夕阳的光头上。 6. 愤怒地挣扎的夕阳似乎在说：

7. ——哦，哦！我已经尽了今天的历史使命，我已经走完了今天的路程了！现在，现在，是我休息时间到了，是我的死期到了！哦，哦！却也是我的新生期快开始了！明天，从海的那一头，我将威武地升起来，给你们光明，给你们温暖，给你们快乐。

8. 呼——呼——

9. 风带着永远不会死的太阳的宣言到全世界。高的喜马拉雅山的最高峰，汪洋的太平洋，阴郁的古老的小村落，银的白光冻凝了的都市——一切，一切，夕阳都喷上了一口血焰。（茅盾：《散文两篇〃黄昏》）

这是原文中的五至九小节。我们且不说第六小节这种说来啰唆的小节（参见第四章第一节），只看第八小节，这是个自然段，它符合上述“段落”的定义吗？显而易见，如果离开了下文中的“风„„”，这个自然段就叫人莫名其妙了，它不是上述意义上的“段落”。而把五至九小节连贯起来看，它们共写风把太阳的宣言带向全世界，这样，相对的完整性有了，再从上下文看，还有其相对的性，因而形成一个意义段，成为全文的一个部分，这才与上述“段落”定义相符。

有没有自然段也符合上述“段落”的定义的呢？我们看下面一个例子：

（2）从火车上遥望泰山，几十年来有好几次了，每次想起“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那句话来，就觉得过而不登，像是欠下悠久的文化传统一笔债似的。杜甫的愿望：“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也一样有，惜乎来去匆匆，每次都当面错过了。（李健吾：《雨中登泰山》）

这是原文中开头一个自然段，它写了登山前的夙愿，在全文中自成一个部分，下面是写登山了，就它的内容说，它符合上述“段落”的定义，但需注意，在这种情况下，它已成了意义段。它是全文中的一个段落，但它是以意义段的身份成为段落的；而所谓“自然段”，是就它的形式而言的。这样的自然段当然有的是，这是使人把自然段叫做“段落”的原因之一，需要分辨清楚。

有的自然段，孤立起来看，它表示的意思也有相对完整性、性，而且容易使人模糊地认为：它总也是全文的一部分，这样的自然段能否叫做“段落”呢？例如：

（3）石拱桥的桥洞成弧形，就像虹。古代神话里说，雨后彩虹是“人间天上的桥”，通过彩虹就能上天。我国的诗人爱把拱桥比作虹，说拱桥是“卧虹”、“飞虹”，把水上拱桥形容为“长虹卧波”。

石拱桥在世界桥梁史上出现得比较早。这种桥不但形式优美，而且结构坚固，能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雄跨在江河之上，在交通方面发挥作用。（茅以升：《中国石拱桥》）

这两个自然段，第一个写石拱桥形式优美，第二个写石拱桥结构坚固，各有其相对完整性、性，能说是两个段落吗？从全文看，这两个自然段是概写石拱桥的特点，下面要详写我国的石拱桥，这样，对全文而言，这两个自然段合为一部分，构成一个段落，两个自然段，都是段落中的一个部分，而不是直接对于全文而言的一个部分，因而，不能说这两个自然段是两个段落。由此可知，不能模模糊糊地把某个内容具有相对完整性、性的自然段看作文章的一部分，而要分清这个自然段在文章的哪一级层次上：如果在文章第一次划分的最大一级层次上，它就是文章的一个部分，是段落；如果不在这一级层次上，则是某一层次的一个部分，不是对于全文而言的一个部分，就不能叫做段落。分清了这一点，也就不会笼统地把自然段称作“段落”了。

鉴于上面所说的情况，我们所说的“段落”，是指意义段。

第二节 段落种种

从形式看，段落有一个小节的，有多个小节的。 一个小节的段落如： （1）1974年2月6日，是竺可桢临终的前一天。在病危时，他还不忘作科学研究的记录，用颤动的手执笔，在床上写下这天的天气情况：“气温最高零下1°C，最低零下7°C，东风一至二级，晴转多云。”当时他已经不能到室外亲自观测温度，这是按照气象局的报告记录的，所以还注上“局报”两个字。这位卓越的科学家，一直到他光辉的一生结束时，才同他心爱的科学研究分手。他留下了人民需要的科学遗产。他的研究成果，在今天以至今后，都会在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中长久地发出光彩。（白夜柏生：《卓越的科学家竺可桢》） 这是全文的最后一个小节，是文中的最后一个段落，写竺可桢临终前还不忘作科研工作。 多个小节的段落如： （2）正在这时，恰巧有一群小孩也来看茶花，一个个仰着鲜红的小脸，甜蜜蜜地笑着，唧唧喳喳叫个不休。 我说：“童子面茶花开了。”

普之仁愣了愣，立时省悟起来，笑着说：“真的呢，再没有比这种童子面更好看的茶花了。”

一个念头忽然跳进我的脑子，我得到一幅画的构思。如果用最鲜最艳的朱红，画一大朵含露乍开的童子面茶花，岂不正可以象征着祖国的面貌？我把这个简单的构思记下来，寄给远在国外的那位丹青能手，也许她肯再斟酌一番，为我画一幅画儿吧。（杨朔：《茶花赋》） 这四个小节合为一个段落，写茶花可以象征祖国。 有些文章的段落有形式标志，这些标志基本的有三种：一是段落之间空一行，二是段落之前空行处用“一”、“二”、“三”等数字标明段落次序，三是段落之前空行处加上小标题，揭示段落主要内容。第一种如孙犁的《荷花淀》，共三段，上下段之间空一行，用来隔开段落。郑文光的《火刑》也属这一种，它有五段，上下段间也都空一行。第二种如魏巍的《路标》，也是三个段落，在段前空行中用“一”、“二”、“三”标明次序。这一种用得较多，如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谢雪畴的《“老虎团”的结局》、峻青的《登记表》等都是。用上这一种段落标志的文章，有的还在首段前有引言部分，在末段后有结语部分，如马识途的《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中间五段以数字标明，首段前有一个小节是引言，全文的最后一个小节，紧跟在末段后面的，是文章的结语。顺便说一点意见，这种结语，最好在它前面空一行，以便和末段区别开。对于这一种数字标志，需要注意有别的情况，如鲁迅的《狂人日记》，日记部分以数字标明共十三则，但从内容看，绝非十三段，而是三段：一至六则合为一段，写狂人的认识；七至十二则又为一段，写狂人的斗争；第十三则成为一段，写狂人的呼吁。这里，以数字标明的前十二则，每则只是段落内的一个层次，而不是一个段落。实

际上，这里的数字仅是表示日记的次序，不是段落的标志。由此可知，遇到标有数字的，还需分辨一下情况，不能一概看作是段落标志。用上第三种标志的，如《光明日报》特约评论员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它开头一小节是引言，后面三个段落都是用小标题隔开，文章的最后一小节紧跟在第三个段落后面，是全文的结语。这里的引言、结语，和上述用上第二种标志的文章中的引言、结语，性质是一样的，只是在用上这一种标志的文章中，有引言、结语的较多。这里也要注意，有些文章虽然用上小标题，但不用它作段落的标志，如著名通讯《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文中有十一个小标题，但这是标明事情过程的时间的，不是揭示段落主要内容的。这篇通讯的段落不是十一段，而是四段：第一段是第一个小标题所领部分，写平陆求援；第二段是二、三两个小标题所领部分，写求援缘由；第三段是四至七的四个小标题所领部分，写筹备送药；以下到底是第四段，写投药救人。由此可知，看到小标题时，也需分辨一下，不要不假思索地认为它就是段落的标志。 除了上述三种基本的标志之外，有的文章兼用二、三两种标志，即段落之前既有数字标明段落次序，又有小标题揭示段落主要内容，如李四光的《人类的出现》，除了引言部分和结语部分，四个段落前分别冠以“一人类发展的第一阶段——古猿开始从猿的系统中分化出来”、“二人类发展的第二阶段——猿人”、“三人类发展的第三阶段——古人”、“四人类发展的第四阶段——新人”。 从文字内容的结构上来看，有的段落是一个句子，有的段落是一个句群，有的段落有多个句群，有的段落有多个节层。 段落是一个句子的如： （3）这天夜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杨朔：《荔枝蜜》） 这是文章的最后一个段落，它很简短，仅是一个不算复杂的句子。 段落是一个句群的如： （4）现代自然科学，不是单纯研究一个个事物，一个个现象，而是研究事物、现象的变化发展过程，研究事物相互之间的关系。这就使自然科学发展成为严密的综合起来的体系。这是现代自然科学的重要特点。（钱学森：《现代自然科学中的基础学科》） 这是文章的开头一段，写现代自然科学的重要特点，是个句群。 段落有多个句群的如： （5）我把成渝紧紧地抱起来，用我的脸暖了暖他的脸蛋。然后放下他，裹紧了大衣，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出了石洞，下了山坡，顺着绝壁上开凿的运输便道，向前走去。 风，更猛了。雷，更大了。……（杜鹏程：《夜走灵官峡》） 这是文中的最后一个段落，写“我”深受成渝一家人的行为感动，不管大风大雪，继续去执行任务。两个小节，各为一个句群。有的段落只有一个小节，也有多个句群，这种情况是容易想见的，不另举例了。 段落有多个节层的如： （6）这以后的路，卢进勇走得特别快。天黑的时候，他追上了后卫。

在无边的黑夜里，一簇簇的篝火烧起来了。在风雨、在烂泥里跌滚了几天的战士们，围着这熊熊的野火谈笑着，湿透的衣服上冒起一阵雾气，洋瓷碗里的野菜“吱——吱”地响着…… 卢进勇悄悄走到后卫连指导员的身边。映着那闪闪跳动的火光，他用颤抖的手指打开了那个党证，把剩下的六根火柴一根根递到指导员的手里，同时，以一种异样的声调在数着： “一，二，三，四……”（王愿坚：《七根火柴》） 这也是文中最后一段，写卢进勇赶上，把火柴带给。其中前两小节合为一个节层，写卢进勇赶上，用他带来的火柴点起篝火；后两小节又是一个节层，写卢进勇异常激动地把剩下的火柴交给指导员。可见，这个段落是由两个节层组成的。当然，由更多的节层组成的段落是很多的。

在各种段落中，有两种段落是需要多加注意的，一种是提示段，一种是总结段。 提示段一般在文章开头部分，例如： （7）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朱自清：《背影》） （8）弼时同志一生有三“怕”：一怕工作少，二怕麻烦人，三怕用钱多，这是他的崇高品质的具体表现。凡是和他一起工作过、一起生活过的人，对于他的伟大人格都有深刻的印象。

在一些平凡的小事上，往往能够看出一个伟大人物的优良的本质。（李庄：《任弼时同志二三事》） 例（7）是文章的第一小节，是文中的第一段，它点了题，揭示了文章要写的主要内容——父亲的背影。注意了这一点，就能较好地领会全文的内容，弄清全文各部分之间的关系。例（8）有两个小节，合为一段，也在文章的开头，是文中的第二段，它揭示弼时同志的三“怕”，提示下面要以“一些平凡的小事”加以说明；下文就是以二三事来说明这三“怕”。注意了这个提示段所提示的内容，对全文的内容和结构，心中就有数了。 有的文章没有上述这种提示段，却在文章的末尾有总结段。例如： （9）井冈山的毛竹，你是的竹子！你不仅曾经为建立功勋，而且现在和将来仍然为社会主义、主义大厦继续献出一切。你永远那么青翠，永远那么挺拔，风吹雨打，从不改色，刀砍火烧，永不低头——这正是英雄的井冈山人，也是亿万中国人民的气节和精神！（袁鹰：《井冈翠竹》） 这是文章的最后一小节，是文中最后一段，它总结全文内容，点明全文中心，注意对它进行分析，据以思考全文，就可知道，“的竹子”总结了一至四小节内容，“曾经为建立功勋”总结了五至七小节内容，“现在和将来仍然为社会主义、主义大厦继续献出一切”总结了十至十二小节内容，“气节和精神”总结了八、九两小节和全文的内容，这样，全文的内容和结构就一目了然了。又如：

（10）闻一多先生，是卓越的学者，是热情澎湃的优秀诗人，大勇的烈士。 他，是口的巨人。他，是行的高标。（臧克家：《闻一多先生的说和做》） 这是文中最后两小节，是总结全文的段落。前面两个段落，一写闻先生作为学者的方面，是做了再说，做了不说，不尚空谈，注重实干；一写闻先生作为家的方面，是说了就做，言行一致，说得痛快，做得彻底。这个总结段就把上面所写的闻先生作为学者、家的两个方面，他的言和行两个方面简要地总结起来了，它也起了帮助读者据以领会全文内容和结构的作用。 有的文章兼有提示段和总结段，有的提示段和总结段还互相呼应。例如： （11）我们生活在一个开辟人类新历史的光辉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人们对许许多多的事物都产生了新的联想、新的感情。不是有许多人在讴歌那光芒四射的朝阳、四季常青的松柏、庄严屹立的山峰、澎湃翻腾的海洋吗？不是有好些人在赞美挺拔的白杨、明亮的灯火、奔驰的列车、崭新的日历吗？睹物思人，这些东西引起人们多少丰富和充满感情的想象！ 这里我想来谈谈大地，谈谈泥土。 …………

让我们捧起一把泥土来仔细端详吧！这是我们的土地啊！怎样保卫每一寸土地呢？怎样使每一寸土地都发挥它的巨大潜力，一天天更加美好起来呢？党正在领导着我们前进。青春的大地也好像发出巨大的声音，要求全国人民都作出回答。（秦牧：《土地》） 例中前面两个小节在文章开头，合为一个提示段，明确指出是光辉的时代产生新的联想和感情，下面要谈的是泥土；后面一个小节在文章末尾，是个总结段，“捧起一把泥土来仔细端详”包含了对于前面所写的土地的历史和现实的回顾，“这是我们的土地啊！”则充满了意味深长的新的感情，随后的问答等语句所表现的，也都是“丰富和充满感情”的思想：从

而起了总结全文的作用。看，从“泥土”始，以“泥土”终；开头提出新的联想和感情，结尾显示新的联想和感情：这篇文章的提示段和总结段是呼应得很好的。 总之，文章中的提示段和总结段，对于我们领会文章内容和理清文章结构，很有帮助，值得我们多加注意。

第三节 段落的层次

段落的层次问题，实际上就是段落中各个节层相互之间的关系问题。由于有些段落是由独个句子、独个句群、未成节层的多个句群充当的，这些段落的层次就是句子、句群、多个句群的层次。关于句子、句群、多个句群的层次，前面已经作过交代、分析，这里不予重复。所以，下面谈段落的层次，只谈含有多个节层的段落的层次。先看一个简单的例子： （1）这事到现在已经隔了四年。在这四年里，我历尽艰苦，受尽非人的虐待，我咬紧了牙，哼都不哼一声。就是在我被人随意辱骂、踢打……的时候，我总是昂着头，我对自己说：

“鲁迅先生是同我们一起的！” 这样我就更加坚强起来。∥

现在，先生是死了！我们不愿恣情地悲痛，这还不是我们恣情悲痛的时候；我们也不愿计算我们的损失，这是难于计算的。前面是一条路，先生没有走完就倒下了，我们只有踏着他的血的足印，继续前进。

在前进中，我不能自已，写下了上面的话。∥§（阿累：《一面》） 这是原文中后面的一段，有两个节层。前一个节层写四年来“一面”对作者的巨大鼓舞，后一个节层写现在作者对鲁迅先生的沉痛悼念。从以前四年的情况写到现在的情况，这是一种承接关系，形成一个层次，这是独层段落，分为前后两部分。比较复杂的例子如：

（2）山，好大的山呵！起伏的青色群山一座挨一座，延伸到远方，消失在迷茫的暮色中。这是哀牢山南段的最高处。这么陡峭的山，这么茂密的树林，走上一天，路上也难得遇见几个人。夕阳西下，我们有点着急了，今夜要是赶不到山那边的太阳寨，只有在这深山中露宿了。∥

转折

|同行老余是在边境地区生活过多年的人。正走着，他突然指着前面叫了起来：“看，梨花！”

白色梨花开满枝头，多么美丽的一片梨树林呵！ 老余说：“这里有梨树，前边就会有人家。”

一弯新月升起了，我们借助淡淡的月光，在忽明忽暗的梨树林里走着。山间的夜风吹得人脸上凉凉的，梨花的白色花瓣轻轻飘落在我们身上。∥

递进

||“快看，有人家了。”

一座草顶、竹篾泥墙的小屋出现在梨树林边。屋里漆黑，没有灯也没有人声。这是什么人的房子呢？∥§（彭荆风：《驿路梨花》） 这是原文的第一段，有三个节层。第一个节层写在深山密林中看不到村寨，担心要露宿；第二个节层写突然发现梨花，估计会有人家，心情轻松起来；第三个节层写果真看到一座小屋„„从担心到轻松，放心，意思有转折，第一个节层与二、三两个节层之间是转折关系，这是这个段落的第一个层次；二、三两个节层，从关于住房的推测估计到成为现实，意思进了一层，这是递进关系，这是这个段落的第二个层次。这样，这个段落就是一个多层段落。例中所用的表示层次关系的符号和文字仍是前面用于句群中、节层中的那一套，因为这里用于节层符号“∥”之后，另一节层的开头，所以不致和句群中、节层中的层次关系相混淆。

段落中常见的节层间关系，除了上面两例中反映的三种外，还有如下一些： （3）秋收，秋耕，秋种，都要忙完了。正是大好的打猎季节。我们到红石崖去访问打豹英雄董昆。

深秋的太阳没遮拦地照在身上，煦暖得像阳春三月。一路上踏着软软的衰草，一会儿走田埂，一会儿走沟畔，不知不觉就是十里八里。田野里很静，高粱秸竖成攒，像一座一座的尖塔；收获的庄稼堆成垛，像稳稳矗立的小山。成群的鸽子在路上啄食，频频地点着头，咕咕咕呼唤着，文静地挪动着脚步。它们不怕人，只是在人们走近的时候，好像给人让路一样，哄的一声飞起，打一个旋，又唰的一声在远远的前面落下。村边场园里，晒豆子的，打芝麻的，剥包米的，到处有说有笑，是一派热闹的丰收气象。∥

回溯

| 我想：董昆是什么样子呢？可像家乡的尚二叔？ 小时候，在离家八里地的邻村上学、寄宿。晚上吃完了从家里带的干粮，等着念灯书的时候，总爱到学校门口尚二叔家去串门儿。尚二叔是打猎的，兼管给学校打更。不知道他的身世怎样，只记得他一个人住在一间矮小的茅屋里，孤单单地，很寂寞，又很乐观。他爱逗小学生玩儿，爱给小学生讲故事。当时我很喜欢他门前的瓜架，苇篱圈成的小院子和沿苇篱种的向日葵。我也喜欢他屋里的简单陈设：小锅、小灶，一盘铺着苇席和狼皮的土坑；墙上挂满了野鸡、水鸭、大雁等等的羽毛皮，一张一张，五色斑斓。最喜欢的当然是他挂在枕边的那杆长筒猎和一个老得发紫的药葫芦。

跟着尚二叔打猎，在我是欢乐的节日，帮着提提药葫芦，都感到是很美的差使。尚二叔打猎很少空着手回来，可是也不贪多。夏天的水鸭，秋天的雉鸡，冬天的野兔，每次带回不过两只三只。打猎归来是一种地地道道的凯旋，背了猎获的野物走在路上，连打猎的助手也感觉到有点儿将军的神气。猎罢，我的要求不高，最得意是分得一枝两枝雉鸡翎。 可是在邻村读书只有半年，新年过后就转到本村新办的启蒙学校了。打猎的生活从此停止。抗日战争期间，自己扛过长，也带过短，可是都没有舍得用那时比较珍贵的子弹去猎禽猎兽。这次走在访问猎户的路上，才忽然想到自己原来对打猎有着这样浓厚的兴趣。∥（吴伯箫：《猎户》） 这是原文第一段中的前两个节层。第一个节层写眼前的丰收景象，第二个节层写关于打猎的回忆。从目前景象回想往昔情况，这是回溯关系。 （4）有的人以为散文不可捉摸，拿起笔来就害怕。不必害怕，人人都有写散文的条件。我们说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就有了写散文的基础。我们写信，写日记，听报告时作笔记，都是练习写散文的机会。不要刚一提笔，就端起架子来说：我要写散文啦！是呀，我小时候在私塾里读书，每逢老师出题叫学生作文，我便紧张地端起架子，不管老师出什么题，我总先写上“人生于世”，或“夫天地者”，好像“人生于世”和“夫天地者”是散文的总题目！后来，有人指点：你试试看把想起的事照样写下来，然后好好重新安排一下，叫那一片话更有条理，更精致些，你就无须端起架子求救于“夫天地者”了。我这才明白，原来我心中就有散文的底子，它并不是天外飞来的怪物。对，我们人人有写散文的“本钱”，只看肯不肯下些功夫把它写好，用不着害怕！∥

并列

|与此相反，有的人的胆量又太大，以为只要写出一本五十万字的小说，或两本大戏，就什么都解决了，根本用不着下功夫学习写散文。于是，他写信写得乱七八糟，日记干脆不写，只写小说和剧本。不难推测，一封信还写不清楚，怎能够写出情文并茂的小说和剧本来呢？不把散文底子打好，什么也写不成！

有的人呢，散文还没写通顺，便去作诗。我不相信，连一封信还写不明白，而能写出诗来——诗应是语言的精华！不错，某个诗人的诗确比散文写得好；可是，自古以来，还没有

一位这样的诗人：诗极精采，而写信却糊里糊涂。我看，还是先把散文写好吧！诗写不好，只不过不能发表；信写不明白，可会耽误了事。∥§（老舍：《散文重要》） 这是原文的第二段，两个节层，是写澄清学写散文中的一些糊涂认识。前一个节层写要克服害怕写散文的心理，后一个节层写要克服轻视写散文的思想。两个节层各澄清一种糊涂认识，二者之间是并列关系。 （5）蒋家沟频繁地爆发大规模的泥石流，长期遭受泥石流的灾害，是和这一带的地质构造、水文、气候、植被等自然条件分不开的。这一带岩石较为破碎，地震较多，致使河（沟）床坡降加大，山坡陡削，而且夏季暴雨很多，这就为泥石流的形成提供了条件。但是，统治阶级破坏这一带的自然环境也是泥石流频繁爆发成灾的一个重要原因。历史上的封建统治者，特别是帝国主义和派，长期在这里掠夺矿产资源，伐木毁林，使山岭变成童山秃岭，岩石大量裸露风化，山体到处崩塌滑坡，泥土石块不断随水流往沟床聚集，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据可查考的资料记载，前蒋家沟的泥石流曾经十多次隔断小江，堵塞河道，以致洪水四处泛滥，淹没许多农田、房屋。∥

比较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非常重视泥石流灾害的防治工作，国家设立了专门研究机构，采取了许多防治措施。蒋家沟泥石流的研究、治理工作就已经进行了十多年。这一带不仅大量植树造林，而且修建了导流堤、拦挡坝和停淤场。这些防治措施已使蒋家沟泥石流灾害明显减弱，十多年来没有发生过堵江的灾害。∥§（《一次大型的泥石流》） 这是原文中最后一个段落，两个节层。前一个节层写蒋家沟频繁爆发大型泥石流的原因，突出社会原因——统治阶级破坏自然环境；后一个节层写新中国防治泥石流的成绩：两个节层分别写了两种社会，两种态度，两种结果，二者形成鲜明对比，相互之间是比较关系。 （6）1935年冬天的一个傍晚，鲁迅先生在预先约定的地点，会见了一个陌生的女青年。互通姓名之后，来客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还有一封已经有点磨烂和破损的信，头尾都没有具名，鲁迅先生读完这封短信，和来客谈了一会，把她送走了，自己也立刻带着纸包和那封信，急急忙忙走回家里。

灯下，他郑重地打开纸包，按照那封信里指明的记号，把右角上用墨笔点了两点的一张毛边纸捡出来。那是一张空白毛边纸。鲁迅先生用洗脸盆盛满水，滴入一点碘酒，把纸平放到水面，纸上立刻显出了淡淡的字迹。∥

说明

|这是方志敏同志生前从狱中用米汤写给鲁迅先生的一封信。

方志敏同志在信里说，他已经抱定牺牲的决心，没有任何牵挂和留恋。只有一点，他希望鲁迅先生能把送上的三张空白毛边纸和一束文稿，设法转给中国员会。他虽然不认识鲁迅先生，也从来没有通过信，可是确信鲁迅先生一定能够满足一个党人临死之前的这个庄严的要求。∥（唐弢：《同志的信任》） 这是原文第一段中的前两个节层。第一个节层写鲁迅先生收到一个小纸包，第二个节层写这个纸包是方志敏同志从狱中递出的信和文稿，后者说明前者，二者之间是说明关系。 （7）不知到什么地方去过一次的风，忽然又回来了；这回打着鼓似的：勃仑仑，勃仑仑！不，不单是风，有雷！风挟着雷声。∥

并列

|| 海又动荡，破浪跳起来，轰！轰！∥

分合

|在夜的海上，大风雨来了！∥§（茅盾：《散文两篇〃黄昏》） 这是原文中的一个段落，三个节层。第一个节层写风雷，第二个节层写海浪，这是分写，第三个节层把风和海合起来写，这样，一、二两个节层与第三个节层就构成分合关系，这是

段落中的第一层关系。分合关系的分述部分总是并列关系，这例中一、二两个节层之间就是并列关系，这是段落中的第二层关系。 段落中节层间的分合关系也有“合分关系”的形式，例如： （8）学习雷锋的运动，正在我们的国家迅速展开。

这是一个主义的思想扩展阵地的运动；这是一个促使我们的新批成长的运动，这是推动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迅速发展的运动，我们欢呼这个运动全面地深入地开展下去。∥

分合

|这个运动现在刚刚开始，在我们的周围就出现了多少动人的景象啊！过去没人打扫的走廊，现在忽然变得干干净净，你查不出是谁打扫的；过去被忘却了的煤堆，风吹日晒，现在忽然大家争着去把它团成煤球收藏起来；家庭经济比较困难的学生，书桌上忽然出现了无名氏赠送的笔记本；偶尔乏人照料的产妇，屋子里忽然降临了一位烧水做饭的姑娘；不安心工作的炊事员，开始求师访友，急着提高烹调技艺；见了熟人就躲起来的理发学徒，也愉快地拿起刀剪，脸上出现了笑容……在这些日子里，就是幼儿园的孩子，也在争着帮老师抹桌子、搬椅子，连留在卧室里的小病号，都悄悄地把一床床被子折好。雷锋啊，你的生命放射出来的光辉，在一刹那间，照亮了多少人的灵魂！∥

并列

|| 号召我们“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深刻意义，越来越清楚了。在我们的国家里，应该说，像雷锋这样的英雄是不少的；但是，我们所进行的空前伟大而艰巨的事业，不管在哪一条战线上，都需要有成千上万的雷锋。随着运动的发展，想想吧，假若我们的工厂、公社、仓库的管理人员们，都能以雷锋拣牙膏皮的精神注意节约；假若我们的学生、干部，都能用板子上楔钉子的精神进行学习；假若我们服务性行业、商业部门的同志们，都能用风雨中送人母子回家的精神为人民服务；假若我们的艺术家们，都能用雷锋那样对党对人民的热爱和赤诚去歌唱；假若我们大家都像雷锋那样去帮助同志：我国人民特别是年轻一代的精神面貌将会发生多大的变化！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将会出现何等沸腾的景象！∥

并列

||随着运动的发展，我们相信：在我们的队伍里，在各条战线上，必将出现千百万个雷锋。我国拥有千百万个雷锋，这意味着什么呢？这就意味着，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必定会以更高的速度前进；我们的社会主义必定会更早地建成。这就意味着，一切今天没有的，明天就可能有；一切没有达到的，明天就会达到！∥§（魏巍：《路标》） 这是原文中第三个段落。第一个节层合写学习雷锋的运动，“是一个主义的思想扩展阵地的运动”，“是一个促使我们的新批成长的运动”，“是推动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迅速发展的运动”，二、三、四这三个节层顺次分别写这三点，一个节层写一点，这样，第一个节层与二、三、四这三个节层形成“合分关系”式的分合关系。 （9）在这次抗洪救灾的前线，没有一处没有，没有一处不是打头阵，他们发出“灾区就是战场，救灾就是打仗”的口号，冒着瓢泼暴雨，冲进急流恶浪，抢救落水群众。有个在对越反击战中负伤七处的连长，还是像在前线踏过地雷区一样，走在前头，喊一声“跟我来！”就第一个扑向洪水。重庆某化工厂有二十六只装剧毒无水氟化氢的钢瓶，如被洪水浸泡将会爆炸，严重毒化江河，冒险去背出来的是。当一大片木头和杂物滚滚而下，严重威胁沱江铁路大桥的安全时，奋勇扑向翻滚的漂木，一根根拖到岸边的，是；并且在激流水口筑成人墙，拚命堵住几十根圆木，以免冲击大桥的，还是。是把受灾群众抢救出来，送水、送饭、送药、送衣服；水退以后，是为群众安排住房，修理险房，清洗街道污泥，打扫厕所，消毒防疫；是冒着危险驾驶飞机，穿过雷电和峡谷，向被围困的灾民投送食品和药品。哪里最危险，哪里有，哪里最困难，

哪里有。∥

点面

| 这里，我要说说成昆铁路上断桥河边救人的事迹。位于凉山利子依达沟上的铁路大桥，被暴雨造成的巨大泥石流冲断了，刚好有一列客车运行到那里，冲向断桥，车头和两列车厢滚下了河。附近的驻军闻讯后，立即冒着暴雨，跑步几十里，同列车上还活着的乘务人员和受轻伤的旅客，一起救死扶伤，到淹了水的车厢中寻找和抢救受伤旅客，把他们一个一个背了上来。有的战士和乘务员双膝跪地，抓着乱草往上爬，以致长长的陡壁上留下了条条血迹。救起的人眼泪簌簌直流，感动地说：“你们用鲜血换来我的生命，我一辈子忘不了你们的恩情。”∥（马识途：《我们打了一个大胜仗》） 这是原文第三段中前两个节层。第一个节层写“在这次抗洪救灾的前线，没有一处没有„„哪里最危险，哪里有，哪里最困难，哪里有”，这是写面上的；第二个节层写“成昆铁路上断桥河边救人的事迹”，这是突出一个点上的：这样，两个节层形成点面关系。 （10）我们决不需要恢复所谓东林遗风，就让它永远成为古老的历史陈迹去吧。我们只要懂得努力读书和关心政治，这两方面紧密结合的道理就够了。∥

正反

|片面地强调读书，而不关心政治，或者片面地强调政治，而不关心读书，都是极端错误的。不读书而空谈政治的人，只是空头的政治家，决不是真正的政治家。真正的政治家没有不努力读书的。完全不读书的政治家是不可思议的。同样，不问政治而死读书的人，那是无用的书呆子，决不是真正有学问的学者。真正有学问的学者决不能不关心政治。完全不懂政治的学者，他的学问是不完全的。就这一点说来，所谓“事事关心”实际上也包含着对一切知识都要努力学习的意思。∥§（马南邨：《事事关心》） 这是原文中的一个段落，两个节层。前一个节层从正面说：我们“要懂得努力读书和关心政治，这两方面紧密结合的道理”，后一个节层从反面说：“片面地强调读书，而不关心政治，或者片面地强调政治，而不关心读书，都是极端错误的。”两种说法，基本意思是一个：要把努力读书和关心政治结合起来。两个节层从正反两方面说明一个意思，形成正反关系。 （11）我国的石拱桥有悠久的历史。《水经注》里提到的“旅人桥”，大约建成于公元282年，可能是有记载的最早的石拱桥了。我国的石拱桥几乎到处都有。这些桥大小不一，形式多样，有许多是惊人的杰作。其中最著名的当推河北省赵县的赵州桥，还有北京附近的芦沟桥。

…………∥

因果

|为什么我国的石拱桥会有这样光辉的成就呢？首先，在于我国劳动人民的勤劳和智慧。他们制作石料的工艺极其精巧，能把石料切成整块大石碑，又能把石块雕刻成各种形象。在建筑技术上有很多创造，在起重吊装方面有意想不到的办法。如福建漳州的江东桥，修建于八百年前，有的石梁一块就有二百来吨重，究竟是怎样安装上去的，至今还不完全知道。其次，我国石拱桥的设计施工有优良传统，建成的桥，用料省，结构巧，强度高。再其次，我国富有建筑用的石料，便于就地取材，这也为修造石拱桥提供了有利条件。∥§（茅以升：《中国石拱桥》） 这是原文中的第二个段落。第一个节层写我国石拱桥的光辉成就，例中省略了关于赵州桥和芦沟桥的具体说明；第二个节层写取得这成就的原因：二者形成因果关系。

把上述段落中节层之间常见的种种关系汇集起来，计有十一种：承接关系、递进关系、转折关系、回溯关系、并列关系、比较关系、说明关系、分合关系、点面关系、正反关系、因果关系。把这些关系跟前面第五章第三节中所说的节层中句群之间常见的那些关系比照，就发

现二者是一样的。这个发现，对于认识文章结构和组织文章，都是有意义的。各种内部具有不同层次、不同关系的段落的名称，可以仿照句群、节层的命名，根据它的层次数和第一层关系来定，如上面的例（10），就可叫它独层段落，正反段落；前面的例（7）、（8）则可叫作多层段落、分合段落。

第四节 段落的作用

段落在文章中的作用，不管从文章全局看，还是从某个局部看，都是特别重要的。从全局看，它围绕主题，使文章结构完整，条理分明；从局部看，它或作提示，或作阐述，是文章的基本部分。段落的这些作用，我们通过下面吴晗的《说谦虚》一文可以窥豹一斑。 1. “谦受益，满遭损”，这个格言流传到今天至少有两千多年了。这是普遍真理，任何地区任何时代都适用的真理。这条真理指出了人们成功和失败的道理。但是，可惜得很，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从这个格言受到教育。§ 2. 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对于新的事物，总是从不认识到认识一些，到认识得更多一些，从无知到有知，这是一个不可违反的客观规律。先知先觉，对新萌芽的事物，一露头便能认识其全部意义和内部规律的人是不存在的。所贵于先知先觉的，是因为他们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能够认识这是个新事物，是萌芽，对之采取欢迎，扶植、研究的态度；并且能够时刻注意加以认识，逐步达到更多的更完全的知识，使之成为人们都能认识的事物。先知先觉之所以能够这样做，正是因为他们首先有了很多知识，而又承认自己知识不够，“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对新事物采取谦虚、谨慎、严肃、认真的态度。 3. 当然，有更多的人并不是这样对待新事物的。他们满足于已有的知识、经验，满足于当前的环境，对新事物的出现，一看脸儿陌生，不是采取怀疑的态度，不加理睬，不去注意，就是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异端”，一棍子打死。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在自然科学发展的历史中，有不少科学家认识了真理，并且坚持真理，结果被愚昧的统治者杀死，烧死，他们的学说、著作也被禁止、焚毁。但是，人可以被处死，书可以被烧毁，而真理却是杀不死、烧不毁的，它愈来愈发出灿烂的光辉。∥ 4. 不过，话也说回来，人们对新事物的认识也还不是一帆风顺的。正因为不认识，所以很容易犯错误。人们总是从不断犯错误中增长知识的，“吃一堑，长一智”，便是这个道理。认识有个深化的过程，需要时间，更需要不断的试验，在这个问题上害急性病，要求在很短时间里，不经过试验，不犯一些错误，就能全部掌握新事物的规律，这种人只能是主观主义者。 5. 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全新的事业。要认识、掌握建设的规律，是需要一个认识深化的过程的。在建设工作中，犯一些错误，有一些缺点，是难免的。问题是在于对待错误、缺点的态度。只要能够不断发现错误、缺点，而又能够不断改正这些错误、缺点，从错误、缺点中学会新的知识、本领，便可以使认识不断深化，从而逐步掌握规律，取得胜利。∥ 6. 研究学问也是如此。没有一个学者是全才全能的，像旧小说中所写的“诸子百家，无所不晓，九流三教，无所不通”，这样的人物只能是虚构的。在科学日益发达的今天，学术分工愈益细密了，不但通晓所有各种科学的人并不存在，就是对自己专门研究的学科来说，也还是有大片的空白园地，还有广大的未知的领域存在。不认识这一点，学术的进步、提高就会受到损害。因此，学术研究工作者也必须抱谦虚、谨慎、严肃、认真的态度。首先要承认自己知识不够，才能去探索、研究这未知的领域，并且要下定决心，不怕失败，要从不断失败中丰富知识，把未知的领域逐步缩小，从而提高学术研究的水平。在这个问题上，采取自满的态度也是不行的。∥§ 7. 总之，在任何工作中，都要记住：“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这篇短文有三个段落：第一小节是第一段，二至六小节是第二段，最后一小节是第三段。文章的主题，题目已经透露出来了，是论说谦虚，要人谦虚。围绕这个主题，要写些什么呢？所要写的又如何安排呢？这些问题就要由段落来解决。我们看，第一段提出“谦受益，满遭损”是普遍真理，第二段详加阐述，第三段得出要记住“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的结论。三个段落是围绕主题组织的，它们使文章有头有尾，首尾呼应，中间充实，与首尾密切相联，显得结构完整，而且条理分明。分别看这三个段落，首段、末段是在不同场合点出文章要点，点得很显豁。中间一段围绕首段提出的观点，用三个节层逐层深入周到地加以论述：二、三两个小节这个节层论述“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其中用了正反两方面的事例，从而表明要谦虚；四、五两个小节这个节层论述“人们对新事物的认识也还不是一帆风顺的”，其中除了从正反两方面加以说明外，还用认识、掌握社会主义建设规律的过程为例表明必须谦虚；第六小节这个节层论述“研究学问也是”要有谦虚的态度，其中反复强调不存在通晓各科知识的人，从而说明必须抱谦虚态度。上述三个节层的论述，第一个节层是基本的，第二个在第一个的基础上深入了一步，第三个在前两个的基础上有了发展、引申。通过这样的论述，要谦虚这个道理就说得很充分、透彻了。开头一段提示要点，中间一段加以阐述，末尾一段总结要点，三个段落各有各的作用，各自成为文章的一个基本部分。 因为段落具有上面所说的重要作用，所以在组织一篇文章的时候，首先要考虑它的段落，把段落摆布下来，这个工作做得好，便算是搭好了文章的架子。

第五节 段落的地位

有一部分文章比较简短，直接由句子或句群组成，不分段落，这在前面有关章节中举例说明过。一般规模的文章大都是有几个段落的。就文章的基本结构来说，段落是文章的最大一级组成单位，是文章的基本部分；有时候，说一篇文章分几个部分，这个“部分”，就是段落，“几个部分”就是几段。 写作一篇一般规模的文章，在构思组织题材的阶段，往往要先考虑：这篇文章分哪几段写？一段写什么？二段写什么？„„把文章的段落摆布下来。例如，郑振铎写《猫》，写的是家里先后喂养的三只猫，分三段写：第一段写第一只猫，“很活泼”，遭人喜爱；第二段写第二只猫，“较第一只更有趣，更活泼”，大家都喜欢；第三段写第三只猫，“并不好看，又很瘦”，“不活泼”，结果受了冤屈而死。三个段落，在发展中进行对比，从而显示出“我”勇于自责、实事求是的精神。这样的三个段落，是文章的基本框架。又如《中国石拱桥》，也分三段写：先是概括介绍一般石拱桥的特点，接着具体说明中国石拱桥的情况，最后简要叙述后建造石拱桥的成就。这三个段落由点到面、从古到今地构成整篇文章。再如胡绳写《想和做》，是要论说要把想和做联结起来的，分这样三段写：第一段写想和做必须联结，第二段写想和做怎样联结，第三段写处理任何事都要使想和做联结。这三个段落是逐步深入发展的，它们组合起来完成全篇的论说任务。另如朱自清写《春》，三个段落由虚到实、由表及里地写：第一段写“春天的脚步近了”，这是虚写；第二段写春天的各种景色，这是实写，是写春天的外表现象；第三段写春天像娃娃，像小姑娘，像青年，这是写春天的内在精神。这样三个段落摆布下来，使文章显得内容全面，安排合理。 有些篇幅较长的文章，开头有引言，末尾有结语，这引言和结语虽然也是文章的组成部分，但是文章的基本部分还是中间的几个段落；如果没有中间的那些段落，引言是架空的，结语也无从来，就失去了它们存在的意义，这是很清楚的。 我们设想一下，如果上述文章没有那些段落摆布下来，那会是什么情况呢？那只能是：光有一堆资料，而不出现文章。只有当这些资料被考虑作为段落，合理安排下来的时候，才产生文章的框架，进而逐步组织充实，最后形成文章。 因此，我们说段落是文章的大关节目。在一般情况下，它是文章的最大一级组织，在文

章结构中居于首要的基本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