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链理论和发展中国家产业升级问题研究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２０１７年１月　工业技术经济　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Ｎｏ．１（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７９）　Ｊａｎ．２０１７　全球价值链理论和发展中国家产业升级问题研究　李玮　（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　１０２４８８）　［摘要］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借用全球价值链及其治理理论来分析　发展中国家的产业升级问题。本文通过对２ｏ世纪９０年代以来全球价值链理论、产业升级理论和产业集群　理论的详细梳理，系统总结了全球价值链理论的发展脉络，以及当前全球化生产组织体系对发展中国家产　业升级进程带来的机遇与阻力。在此基础上，本文尝试通过融合“技术能力”和“技术——经济范式”变　革的演化视角，简要评述了目前全球价值链理论分析方法上存在的局限，并提出了下一步的研究展望。　［关键词］　全球价值链价值链治理产业集群产业升级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ｊ．ｉｓｓｎ．１１３０４—９１０Ｘ．２０１７．０１．ＯＯ４　［中图分类号）２７９．２　［文献标识码］Ａ　导言　随着产品内分工逐步替代产业间分工成为新　“在全球范围内，连接某产品生产、销售和服务等　不同价值增值环节的跨企业和跨区域网络组织，　其内容包含产品的概念设计、研发、生产制造、　市场营销、售后服务，以及最终消费和回收处理　的整个过程”（ＵＮＩＤＯ，２００２）［　。ＧＶＣ的直接理论　基础源自Ｇｅｒｅｆｉ和Ｋｏｒｆｚｅｎｉｅｗｉｃｚ（１９９４）［３　Ｊ早些时候　提出的全球商品链（Ｇｌｏｂａｌ　Ｃｏｍｍｏｄｉｔｙ　Ｃｈａｉｓ，Ｃｎ，ＣＣ）　一轮国际分工的主要模式，以生产组织方式垂直　分解和跨区域生产环节间功能整合为特征的“全　球化”①（Ｄｉｃｋｅｎ，１９９２）［　］进程日益将各国的生产　活动整合为彼此间紧密关联的全球性生产组织网　络。在此背景下，以Ｇｅｒｅｆｆｉ为代表的相关学者所　创立的全球价值链及其治理理论，为我们研究发　展中国家当前的产业升级问题提供了一套视角完　的分析框架。此外，与ＧＶＣ理论产生和确立紧密　相关的几个概念还包括“价值链”［引，“增值链”　５、　备的分析框架。　“商品链”［６，以及“全球生产网络”［６］’，　］等几个概　念。　１　ＧＶＣ理论的产生　１．１　ＧＶＣ的定义及相关概念梳理　全球价值链（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ｓ，ＧＶＣ）是指　表１　ＧＶＣ相关概念的梳理　收稿日期：２０１６—ｏ７—２７　作者简介：李玮，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产业发展。　～２２～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２０１７年１月　工业技术经济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Ｎ０．１（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７９）　Ｊａｎ．２０１７　资料来源：作者整理。　１．２　ＧＶＣ的理论雏形——ＧＣＣ理论　“为全球价值链”，并在承袭其主体分析框架的同　时，进一步总结和吸纳了当时的最新研究成果，　确立了ＧＶＣ的基本框架。　此后，Ｈｅｎｄｅｒｓｏｎ等（２００２）　试图通过全球　生产网络（Ｇｌｏｂａｌ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Ｎｅｔｗｏｒｋ，ＧＰＮ）的概　１．２．１　ＧＣＣ治理理论　前已述及，产生于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中期的ＧＣＣ　理论是ＧＶＣ理论的前身，其研究重点在于论证发　达国家的公司和国际购买商所主导的全球性　生产网络在推动发展中国家产业升级方面所扮演　的积极作用。根据商品链上领导企业的不同性质，　可以将其划分为“生产者驱动”和“购买者驱动”　两种类型。其中，前者主要存在于汽车、计算机、　航空航天业等以产业资本推动的技术密集型产业　当中；该商品链由具备技术优势的公司主导，　念来修正价值链的“线性”视角。他们强调，全　球化的生产组织体系内不但存在着价值链上下游　间的“垂直”关联，而且也普遍存在着横跨多条　价值链的“水平”关联，甚至“对角”关联；因此　生产网络的概念更有助于我们正确理解全球化的生　产组织模式。针对上述质疑，Ｓｔｕｒｇｅｏｎ（２００７）Ｅ　］指　出，在实际分析过程中，ＧＶＣ理论甚至早期的　并以垂直一体化管理方式来协调整个商品链条的　生产过程。后者主要存在于衣服、鞋帽、玩具等　ＧＣＣ理论，都从来没有将自己分析视角囿于单条　价值链上下游间的简单线性关联，而是始终强调　全球化生产过程的“网络型”特征；而从分析全　球化生产和治理关系的实用性来看，ＧＶＣ的称谓　以商业资本推动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当中，其商品　链的领导者由沃尔玛和耐克这样的大型零售商和　品牌经营商（统称为‘国际购买商’）担任，它们　自身并不从事生产活动，而是通过对交货规格、　数量和时间的严格把控，来统一管理和协调商品　链条上的生产活动＿３。３＿　１．２．２　ＧＶＣ理论的确立　既可以提供足够宽阔的分析视野，又不至于因为　考虑的变量太多而变得难于推演。需要指出的是，　由于二者在概念界定和研究视角上的近似性，在　实际的应用过程中，ＧＶＣ和ＧＰＮ的概念经常互换　随着ＧＣＣ理论应用范围的日趋广泛，许多学　者对“全球商品链”这一名称提出了质疑。因为　在研究以零部件和中间产品为交易对象的供应链　使用，在此本文对上述两个概念也不做过多区分。　伴随着“模块化”　生产方式的日益普及，某　些产业的ＧＶＣ逐渐呈现出了模块化分工的全新组　时，“商品”这一称谓很难反映出生产链条上各环　节的价值创造行为和收入归属情况，而这恰恰是　反映不同国家国际分工地位的关键。因此在２０００　织特征，Ｓｔｕｒｇｅｏｎ和Ｋａｗａｋａｍｉ（２０１０）Ｅｍ］将其定义　为模块价值链（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　Ｍｏｄｕｌａｒｉｔｙ），并强调了　平台领导企业（Ｐｌａｔｆｏｒｍ　Ｌｅａｄｅｒｓ）在该类价值链治　年９月的意大利Ｂｅｌｌａｇｉｏ学术研讨会上，以Ｇｅｒｅｆｉｆ　等为代表一干学者正式将“全球商品链”更名　理方面的重要作用。平台领导企业是指那些通过　提供软件、硬件和核心组件等方式，将其技术广　一２３—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２０１７年１月　工业技术经济　ｏｆ　Ｉｎｄｕｓｔｉａｌｒ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　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Ｎｏ．１（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７９）　Ｊａｎ．２０１７　泛“植入”其它企业产品中的一类企业，其典型　可以追溯到科斯（Ｃｏａｓｅ，１９３７）［１５］关于市场和企　业边界问题的讨论。科斯认为，某些经济活动在　企业内部完成所产生的交易成本比通过市场完成更　低，这是市场和企业两种治理机制可以同时存在的　根本原因。在此基础之上，威廉姆森（Ｗｉｌｌｉａｍｓｏｎ，　的代表包括：英特尔、微软、苹果、联发科技等　企业。虽然从数量来看，该类型的企业还不是很　多，但其实际的市场力量甚至超过了传统意义上　的ＧＶＣ领导企业，因此他们在ＧＶＣ上所扮演的　角色应该引起更多的重视。　２　ＧＶＣ治理和产业升级　２．１“二分法”治理理论的局限　ＧＣＣ治理理论的出现为学术界研究全球化生　产网络内的治理关系和企业行为提供了全新的分　析视角。但是，随着理论分析的深入和研究视角　的扩展，越来越多的学者发现，以生产者驱动和　购买者驱动为分类标准的“二分法”治理框架过　于简单和粗糙，许多行业的组织特征很难在该框　架内得到恰当的匹配。Ｃｌａｎｃｙ（１９９８）ｌ＿１１＿指出，从　服务领域的组织特征来看，既没有呈现出明显的　生产者驱动特征，也没有呈现出明显的购买者驱　动的特征，因此“二分法”治理分类的解释能力　看上去苍白无力。Ｇｉｂｂｏｎ（２００１）＿ｌ２＿指出，许多以　初级产品为主要交易对象的商品链是由国际贸易　商所主导的，它们很难被归入上面两种治理模式　当中的任何一种。张辉（２００６）Ｃ１３］指出，在具有　明显生产者驱动特征的Ｉ１１产业当中，戴尔公司能　够凭借其在采购环节上的出色表现成为ＧＶＣ的领　导企业之一，说明了传统的治理模式分类方法存　在一定程度的局限。基于上述问题，ＧＶＣ的相关　学者开始逐渐摒弃原有的二分法分类框架，转而　在综合交易成本理论、生产网络理论和企业资源　观等理论成果的基础上，构建了一套更具现实解　释能力的ＧＶＣ治理分类框架。　２．２　ＧＶＣ治理理论形成的相关理论基础　按照Ｊｅｓｓｏｐ（１９９８）＿１４＿的定义，治理（Ｃｏｖｅｒ．　ｎａｎｃｅ）包涵两个层次的涵义：（１）关联活动任意　形式的组织协调机制，包括：市场交换、组织层　级和自组织协调；（２）专指自组织协调，包括：　自组织人际网络、跨组织谈判协调、以及去中心　化的系统间控制或协调。　关于经济活动治理模式问题的研究，较早则　一２４一　１９ｒ７５）＿１６＿进一步提出了资产专用性的概念，指出人　的机会主义倾向会加剧合作过程中的资产专用性　问题，从而导致企业间的合作关系难以长久保持，　并最终以纵向一体化的方式结束。　对于威廉姆森的上述观点，Ｇｒａｎｏｖｅｔｔｅｒ（１９８５）Ｅ＂］　率先提出了质疑。他强调任何形式的经济活动都　是嵌入在特定社会关系中的，即使资产专用性问　题会对合作关系的稳定性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但人与人之间信任关系和社会联络仍可以使企业　间的合作关系得以维系。这一观点得到了以Ｐｏｗ．　ｅⅡ（１９９０）［１Ｓ］等为代表的一干“网络学派”学者　的支持，他们通过对意大利中小企业工业区的研　究，认为“网络”是与市场和层级制并行，且在　交易过程中普遍存在的第三种治理形态，其生产　组织方式既不是完全依靠价格机制，也不是依靠　企业内的行政命令。参与主体彼此间的信任关系、　渴望长期合作的意愿、社会联络和空间上的临近　性都可以成为维系“网络”型组织关系的基础。　除去上述交易成本理论和生产网络理论的相　关内容，战略管理领域中的企业资源观也是ＧＶＣ　治理理论得以形成的重要基础。Ｐｅｎｒｏｓｅ（１９５９）［１９］　指出，企业竞争优势来自于其长期开发所形成的　独特内在资源。由于特定资源的稀缺性和难于复　制性，与之存在业务往来的企业很难在短期内寻　找合适的替代者，同时也很难通过模仿和内部开　发的方式获取相应的稀缺资源和能力（Ｂａｎｒｅｙ，　１９９１）Ｌ２０Ｊ。因此即使存在较强的资产专用性问题，　企业间的合作关系依然能够得以维系，甚至逐渐　加深。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对于交易成本理论所说　的资产专用性会导致纵向一体化的观点形成了挑　战。　２．３　ＧＶＣ治理理论的发展　在综合前述理论成果的基础上，Ｈｕｍｐｈｒｅｙ和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工业技术经济　Ｎ０．１（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７９）　２０１７年１月　ｏｕｍａｌ　ｏｆ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ｕｄｃａｌ　ＥｅｏｎｏｍｉｅＳ　Ｊａｎ．２０１７　Ｓｃｈｍｉｔｚ（２０００）【２１］根据企业间的权利关系和分工　管理生产。网络型和准层级制作为介于它们之间　地位，将ＧＶＣ的治理模式划分为：公平市场型　的两种治理形态，其最大的差异在于前者的合作　（Ａｎｎ’ｓ　Ｌｅｎｇｔｈ　Ｍａｒｋｅｔ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网络型（Ｎｅｔ．　主体间权利地位平等，而后者则是买方处于主导　ｗｏｒｋ）、准层级制（Ｑｕａｓｉ—ｈｉｅｒａｒｃｈｙ）和层级制　地位。由于技术水平上的差距，发展中国家企业　（Ｈｉｅｒａｒｃｈｙ）４种类型。其中，公平市场型和层级　嵌人ＧＶＣ后主要面对准层级的治理结构，因此其　制分别处于治理层次的最低端和最高端，前者依　生产能力一定程度上受制于发达国家企业的全球　靠价格机制协调经济活动，后者则依靠行政命令　化战略。　表２　ＧＶＣ的治理类型及权利关系特征　治理类型　关　系　特　征　市场型　茎的为标准化产品，买方无需担心供方的生产能力＇也不需要为供方制定具体的产品规格和生　……　参与企业多为具备前沿技术开发能力的领军企业，双方合作地位平等，且资源互补性较强，研发活　…　一　动的开展和产品规格的确定都依赖彼此间的合作　．莹　买方拥有较强的市场力量，并对产品的规格和数量进行严格把控，在供应商的能力无法保证产品供　一…　给时，买方会选择给予适当的资金和技术支持　…　．．　买方通过直接投资或纵向一体化的方式控制相关生产活动，母公司在为附属企业制定生产规格的过　…　程中会涉及部分技术转让　资料来源：Ｈｕｍｐｈｒｅｙ和Ｓｃｈｍｉｔｚ（２０００），经作者整理。　此后，Ｇｅｒｅｆｉｆ等（２００５）Ｅ　］通过对交易复杂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ａ１）、俘获型（Ｃａｐｔｉｖｅ）和层级制（Ｈｉｅｒａｒ—　度、信息可编码程度和供应商能力３个维度变量　ｃｈｙ）５种模式。其中，关系型和俘获型大致可以　特征的考察，进一步将ＧＶＣ的治理类型归纳为：　等同于前面的网络型和准层级制的治理模式。　市场型（Ｍａｒｋｅｔｓ）、模块型（Ｍｏｄｕｌａｒ）、关系型　表３　ＧＶＣ的治理类型及其决定因素　治理模式　交易复杂程度　信息可编码程度　供应商能力　；　市场　低　高　高　低　模块型　高　高　高　▲　ｌ　廿　网络　关系型　高　低　高　准层级　俘获型　高　高　低　　’层级　高　低　低　高　资料来源：Ｇｅｒｅｆｌ３等（２００５），经作者整理。　通过进一步区分“模块型”和“关系型”的　联络机制；在模块型治理模式下，产品的技术信　治理模式，可以突出反映出信息特性对价值链上　息可以通过编码化的“系统规则”低成本的传递　治理关系造成的影响。在关系型治理模式下，由　给供应商；而供应商可以在遵循这些“标准”的　于信息可编码化程度较低，大量默会知识需要在　情况下，享有模块内的设计和开发自由，并可以　面对面的技术合作和交流过程中传递，这要求买　通过将关键技术信息“封装”进模块内部的方式，　方与供应商之间建立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与技术　来减少不必要的知识外溢。模块化分工的这一全　一２５—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２０１７年１月　工业技术经济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ｚ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Ｎｏ．１（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７９）　Ｊａｎ．２０１７　新的特点令买卖双方之间信息和产品交换的效率　大大提升，其治理模式也更加接近于市场型。　此外，与前述两种分类方法相比，该分类框　架明确界定了决定ＧＶＣ治理类型的３类变量，这　就方便了我们根据具体情况的变化对ＧＶＣ的治理　模式进行实时的判断，而不必再拘泥于过往的经　验。　２．４　ＧＶＣ视角下的产业升级活动　产业升级（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主要指提升生　产效率，改进产品品质，以及进入利润和技术水平　更高的领域等几个方面的内容（Ｐｏｒｔｅｒ，１９９０Ｅ　；　Ｇｅｒｅｆｉｆ，１９９９　Ｅ　］；Ｋ￣ａｐｌｉｎｓｋｙ，２０００Ｅ　］；Ｈｕｍｐｈｒｅｙ　和Ｓｃｈｍｉｔｚ，２００２［２６３；Ｐｏｏｎ，２００４Ｅ　］）。早期的产　业升级理论主要停留在产业间升级层面，即通过　将产业划分为低利润、低技术的低端产业和高利　润、高技术的高端产业来定义产业升级现象。这　一界定方法存在两个方面的问题：（１）同一产业　内部的不同生产环节的利润水平和技术复杂度存　在差异，即使在最尖端的高新技术领域当中也存　在组装、加工等低端环节；而在诸如纺织、服装　等所谓的传统产业当中，也会包括设计、开发等　高端环节；（２）产业边界内所要求的技术能力处　于持续的变化当中，同一产业内的技术轨道变革　或技术创新同样可以带来产业升级的效果＿勰ｊ。因　此越来越多的学者倾向于将产业升级的研究视角　深入到价值链的不同功能环节层面。在ＧＶＣ研究　领域，最具代表性的应用是Ｋａｐｌｉｎｓｋｙ和Ｍｏｒｉｒｓ　（２００１）［２９１提出的：流程升级（Ｐｒｏｃｅｓｓ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　产品升级（Ｐｒｏｄｕｃｔ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功能升级（Ｆｕｎｃ．　ｔｉｏｎａｌ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和链际升级（Ｃｈａｉｎ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的　分类框架⑧。他们认为在嵌入ＧＶＣ分工体系的背　景下，发展中国家的企业或产业集群会沿着“流　程升级一产品升级一功能升级一链际升级”的方　向顺次推进，并表现为“原始设备组装（ＯＥＡ）一　原始设备制造（ＯＥＭ）一自有设计制造（ＯＤＭ）－－￣　自有品牌制造（ＯＢＭ）”的价值链功能环节攀升。　但从实际升级表现来看，绝大多数的发展中国家　的产业发展都停滞在了所谓的流程升级和产品升　级阶段，真正可以完成功能升级和链际升级的成　一２６一　功案例少之又少。　表４产业升级的特征、内容和表现形式　资料来源：Ｋａｐｌｉｎｓｋｙ和Ｍｏｒｒｉｓ（２００１），经作者整理。　２．５　ＧＶＣ的横向治理——产业集群的分析视角　ＧＶＣ理论偏重于研究价值链领导企业的治理　行为对其它参与企业的影响；相比之下，产业集　群理论则强调区域内企业间的互动学习机制、社　会文化关系，以及相关制度等因素对当地产业发　展的决定性作用。虽然上述两类理论研究的侧重　点有所差异，但其内在的互补性却更为突出。正　如Ｇｉｕｌｉａｎｉ和Ｂｅｌｌ（２００５）【∞Ｊ指出的，集群企业的　生产活动既嵌入在ＧＶＣ治理环境之中，也嵌入在　当地产业集群的组织框架之内，单纯从任一方面　分析发展中国家的产业升级问题都很难得出完整　的结论。当前全球生产网络的各个结点一方面表　现出布局的分散性；另一方面表现出特定空　间范围内的功能性产业集群的集聚性（王益民、　宋琰纹，２００７）［３１］。Ｇｅｒｅｆｉｆ和Ｌｅｅ（２０１４）Ｅ３２］将价　值链上下游间的组织协调视为“垂直型”治理机　制；将结点（产业集群）内部的生产关系视为　“水平型”的治理机制，并指出嵌入ＧＶＣ的企业　行为将同时受到垂直和水平双重治理关系的影响。　产业集群是指一个明确空间范围内相关企业和　生产部门的集中（Ｐｙｋｅ等，１９９０）Ｅ　。产业集群的　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马歇尔（Ｍａｒｓｈａｌｌ，１８９０）Ｅ３４］提　出的“工业区”的概念。马歇尔认为，生产活动　向工业区集聚所带来的专业人才集中、配套供应　商和服务商进驻，以及专业知识扩散等所产生外　部效应都有助于提升当地产业的整体发展活力。　目前，学术界对产业集群有助于当地产业发展的　问题已基本达成共识。一方面，生产活动的集中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２０１７年１月　工业技术经济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Ｎ０．１（Ｇｅｎｅｒａ１．Ｎｏ．２７９）　Ｊａｎ．２０１７　垂直治理　素　图１　ＧＶＣ垂直治理和产业集群水平治理对于企业行为影响关系的图示　资料来源：Ｇｅｒｅｆｌｑ和Ｌｅｅ（２０１４），经作者整理　会带来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效应；另一方面，集　群内企业的联合行动（Ｊｏｉｎｔ　Ａｃｔｉｏｎ）有助于当地共　性发展问题的解决。Ｓｃｈｍｉｔｚ和Ｎａｄｖｉ（１９９９）［３５ｊ指　Ｍａｒｃｈｉ和Ｇｒａｎｄｉｎｅｔｔｉ（２０１４）　“等学者认为，地理　上的临近性和密切的社会联络有助于减少交易成　本、培养信任以及组建高效协作的供应网络，这　出，由于集群企业在日常的生产经营过程中会面　对共同的产业升级障碍，因此他们存在联合行动　的激励；与此同时，由于彼此间的竞争关系，集　群内企业之间协作效率的建立又将是一个长期且　不断适应的过程。　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以集群为单位参与　国际化分工已经成为推动发展中国家生产能力发　展的重要组织方式（Ｓｃｈｍｉｔｚ，１９９５）＿３　。一方面，　有助于实现技术人才、信息、专业知识以及基础　设施等资源的共享，从而提升集群在ＧＶＣ特定分　工环节上的竞争能力。　由此可见，在ＧＶＣ的地理分布呈“大区域离　散，小地域集聚”特征的背景下，以产业集群为　单位研究发展中国家的产业升级问题将成为不断　完善ＧＶＣ理论的重要方向。正如ＧｅｒｅＭ和Ｌｅｅ　（２０１４）［３２ｊ所指出的那样，虽然ＧＶＣ和产业集群理　由于当地企业存在规模和技术方面的劣势，以个　体的身份融入ＧＶＣ分工体系的难度较大；另一方　面，集群内的外部经济效应和联合行动带来的集　体效率（Ｃｏｌｌｅｃｔｉｖｅ　Ｅｆｉｆｃｉｅｎｃｙ）可以成为发展中国　家迅速实现升级的重要助力。从企业资源观的角　论之间的交叉影响不断深入，但在探究上述两种　治理维度的互动作用对发展中国家产业升级活动　带来的影响方面还存在较大的拓展空间。　３　ＧＶＣ治理和发展中国家产业升级问题的　争论　Ｇｅｒｅｆｉ（１９９９）ｆ　ｊ通过研究东亚新兴经济体服　装产业的升级过程认为，嵌入ＧＶＣ分工体系有助　于发展中国家实现产业升级，其动力一方面来自　当地企业与价值链领导企业重复交易过程中获得　的知识溢出和“干中学”机会；另一方面来自于　度来看，某区域实现产业升级的动力源自于集群内　的默会知识积累，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难于复制　的本地化能力（Ｍａｓｋｅｌｌ和Ｍａｌｍｂｅｒｇ，１９９９）￣　，而　集群整体的技术能力水平和运转效率将成为决定该　地区国际分工地位的重要因素（路风，２００６）ｌ　。　Ｄｏｎｅｒ和Ｓｃｈｎｅｉｄｅｒ（２０００）ｌ３９　Ｊ＇认为，要实现产业集群　其不断与更高端的国际购买商合作所推动的“组　织演替”模式。在此基础上，Ｇｅｒｅｆｆｉ进一步指出，　发展中国家的产业发展会经历工厂内升级（Ｗｉｔｈ．　ｉｎ　Ｆａｃｔｏｒｉｅｓ）、网络升级（Ｗｉｔｈｉｎ　Ｉｎｔｅｒ—ｆｉｎｎ　Ｅｎｔｅｒ．　一内高效率的协作和运转，除了依靠企业的自发行动　外，诸如行业协会和贸易委员会等社会机构的推动　和协调工作也必不可少。Ｓｔｕｒｇｅｏｎ（２００３）ｌ加ｊ和Ｄｅ　２７—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２０１７年１月　工业技术经济　ｏｆ　Ｉｎｄｕｓｔｉｒ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Ｎｏ．１（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７９）　Ｊａｎ．２０１７　ｐｒｉｓｅ　Ｎｅｔｗｏｒｋｓ）、本地化升级（Ｗｉｔｈｉｎ　Ｌｏｃａｌ　ｏｒ　Ｎａ—　个阶段，并可以借此完成自身主导的“区域价值　链”的重构和治理。　ｔｉｏｎ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ｅｓ）和区域内升级（Ｗｉｔｈｉｎ　Ｒｅｇｉｏｎｓ）４　表５　Ｇｅｒｅｔｔｌ描述的产业升级阶段及特征　资料来源：Ｇｅｒｅｆｉ（１ｆ９９９）．经作者整理。　Ｅｍｓｔ（２００１）［２８］从技术机会、升级压力和升　级激励３个维度阐释了嵌入ＧＶＣ对于发展中国家　产业升级带来的积极推动作用。从技术机会来看，　家嵌入ＧＶＣ本质上是一种全球化背景下的新型依　附关系，发达国家通过准层级治理俘获发展中国　家的生产能力，由此造成其在加工制造环节的低　为了保证采购产品达到其要求的质量规格，发达　国家企业会主动向发展中国家的供应商传授必要　的技术和管理知识；从升级压力来看，国际市场　的竞争会迫使发达国家不断提高采购标准；从升　级激励方面，明确的产品和技术规格可以降低发　展中国家企业的技术投资风险，从而提升其技术　改造意愿。　端锁定。卓越、张珉（２００８）　ｊ认为，在俘获型治　理模式下，发达国家通过对研发、设计和营销等环　节的垄断，将发展中国家牢牢锁定在加工制造等低　附加值领域，导致了其国内产业收益分配状况Ｅｔ趋　恶化和“悲惨增长”。黄宁、张国胜（２０１５）ｃ４７Ｊ认　为，发达国家企业在既有技术领域内的技术和资　本优势，将会不断巩固其在价值链上的领导地位，　如果发展中国家不能跳出既有技术轨道对其产业　发展空间带来的约束，则只能亦步亦趋的追随发　达国家的技术转移成果，永远无法实现赶超。　而对于新兴的模块价值链的研究也显示出了　类似的结论。Ｓｔｕｒｇｅｏｎ和Ｋａｗａｋａｍｉ（２０１０）【１０Ｊ认　对于看好ＧＶＣ体系下发展中国家产业升级前　景的观点，多数学者并不完全认同。Ｈｕｍｐｈｒｅｙ和　Ｓｃｈｍｉｔｚ（２００２）Ｅ２６］和Ｓｃｈｍｉｔｚ（２００４）Ｅ４２１指出，发展　中国家企业在ＧＶＣ上会面对准层级的治理模式，　这虽然在短期内有助于其实现工艺升级和产品升　级，但是对于可改善国际分工地位的功能升级却　会带来长期的抑制。一方面，由于价值链的设计、　研发和营销等环节是发达国家企业的核心优势所　在，因此他们不但不会对发展中国家在该领域活　为，由于设计能力的不足，发展中国家的合约制　造商更倾向于向平台领导企业购买高度模块化的　整体解决方案，这其中蕴藏着陷入“模块化陷阱”　（Ｍｏｄｕｌａｒｉｔｙ　Ｔｒａｐ）的巨大风险。一方面，购买整体　解决方案的价格十分昂贵；另一方面，由于外购　动提供任何帮助，还可能进行刻意打压（Ｓｃｈｍｉｔｚ　和Ｋｎｏｒｒｉｎｇａ，２０１０）ｌ４３　；另一方面，由于发展中国　的核心模块缺少功能上的异质性，因此直接降低　了其自身产品的竞争力。整体来看，由于发展中　国家在产品架构设计和关键技术模块采购上严重　依赖平台领导企业，因此他们在ＧＶＣ上创造的绝　大部分利润被新兴的平台领导企业和传统的价值链　领导企业攫取，而其自身则陷入了低附加值重复生　家的企业长期被锁定在ＧＶＣ的低附加值创造环　节，很少有企业能够积累起足够的资金实力去满　足这些环节高昂且持续的资金投入要求。Ｂａｚａｎ和　Ｎａｖａｓ—Ａｌｅｍａｎ（２００４）［４４３通过对巴西制鞋产业集　群的研究发现，在控制程度较高的“强准层级”　治理结构中，只有极个别的当地企业能够实现功　能升级；而在控制程度相对较轻的“弱准层级”　治理结构中，实现功能升级的企业数量才有所增　加。刘志彪、张少军（２００８）ｌ　４５＿认为，发展中国　一产的恶性循环。基于此，杨虎涛和田雨（２０１５）Ｅ４８ｊ　指出，当前发展中国家大量承接高技术产业中的　简单制造环节，容易陷入高端产业发展低端化的　恶性循环，造成实际意义上的“飞地经济”和生　２８一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２０１７年１月　工业技术经济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Ｎｏ．１（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７９）　Ｊａｎ．０１７　２产体系与研发活动的隔离，此类经济形态不但无　助于发展中国家的产业升级，还会造成当地经济　发展的去技术化，并不断强化其对廉价劳动力和　资源的依赖。　此外，一些国内学者还注意到ＧＶＣ分工带来　ｇｒａｄｉｎｇ），这些企业的治理范围也仅仅限于整条　ＧＶＣ的某几个区段，或者说是作为ＧＶＣ领导企业　的一级供应商来管理为其配套的二级和三级供应　商。至于该区段的价值链条能否最终成长为具备　运转能力的全新ＧＶＣ，目前来看尚缺乏足够　的当地产业体系的割裂问题。王益民、宋琰纹　（２００７）［３１］认为，那些依附于ＧＶＣ分工体系而组建　的产业集群属于“战略意图型集群”，它们的经营　的证据支持。　目前，虽然学术界对ＧＶＣ治理背景下发展中　国家产业升级困难的认识已基本达成共识，但在　活动主要服务于公司的全球化战略，其生产　活动与周边企业的产业关联程度相对较弱，这一畸　形的内在屙ｆ生决定了其很难对所属区域相关关联企　业的发展形成带动。巫强，刘志彪（２０１２）［４９３则指　出，为了适应发达国家企业的采购规格和标准，　很多发展中国家供应商会被迫选择符合特定技术　参数的进口设备进行生产，这就割裂了本土制造　企业与装备生产企业的天然联系，造成本土装备　产业市场空间的压缩和资金、技术积累的难以为　继，这等于从源头上掐断了当地产业进步的动力。　４评述与展望　通过对前述理论发展脉络的简要梳理可以发　现，在以生产组织方式垂直分解和跨区域生产环　节功能整合为特征的背景下，ＧＶＣ治理理论为我　们分析发展中国家产业升级问题提供了一套自洽　且视角完备的分析框架。虽然以Ｇｅｒｅｆｉｆ（１９９９）［２４Ｊ　和Ｅｒｎｓｔ（２００１）［甥］为代表的一些学者认为ＧＶＣ的　分工模式有助于发展中国家实现产业升级，但多　数学者对这一观点并不赞同。正如Ｍａｒｔｉｎ　Ｂｅｌｌ所　言，Ｇｅｒｅｆｉｆ描述的产业升级场景仅仅是一个“意　绘的扶梯”（Ｂｅｎｉｇｎ　Ｅｓｃａｌａｔｏｒ）［２６Ｊ，在ＧＶＣ主导的　生产体系中，发展中国家企业虽然可以相对容易　地实现从来料加工到部分零部件就地生产和采购　的流程升级和产品升级，但不能否从ＯＥＭ完成向　ＯＤＭ、ＯＢＭ的攀升却充满了未知。事实上，在设　计、研发环节和营销渠道被发达国家企业严格掌　控的情况下，发展中国家很难为自己赢得多少向　高端环节攀升的发展空间。因为即使能够像Ｇｅｒ－　ｅｍ（１９９９）［　］所设想的那样，借助少数整套产品　供应商（Ｆｕｌｌ—ｒａｎｇｅ　Ｐａｃｋａｇｅ　Ｓｕｐｐｌｉｅｒｓ）的成长来　完成本区域价值创造活动的治理协调，甚至逐步　实现所谓的“区域内升级”　（Ｗｉｔｈｉｎ　Ｒｅｇｉｏｎｓ　Ｕｐ．　如何帮助其实现产业升级突破的问题上依然存在　较大的拓展空间。　（１）ＧＶＣ治理理论过分强调治理结构对发展　中国家企业行为的影响，却忽视了当地企业技术学　习意愿和努力强度等“本地因素”对其升级进程的　决定性作用。事实上，这一明显的缺陷已经导致当　前的ＧＶＣ理论无法成功解释：为什么某些地区　（诸如韩国、中国、新加坡）能够实现升级，　而某些地区则不会的问题。正如路风（２００６）Ｅ３８］和　Ｓｏｈｎ（２００９）Ｅ驯等学者指出的那样，积极的技术学　习是快速实现当地技术能力积累的唯一途径，而技　术能力的积累则是改变其ＧＶＣ分工地位的有效手　段。因此，在下一阶段的研究中，我们可以尝试　将技术能力的分析视角引入产业升级问题的研究，　以期对现有的ＧＶＣ分析框架做出有益的扩展。　（２）当前ＧＶＣ理论对于产业升级问题的研究　视角主要局限在既有的产业领域。按照演化经济理　论的观点，在这些技术轨道已近乎成熟的产业领域　基本不存在发展中国家可资利用的赶超机会＿５２］。　只有在“技术——经济范式”变革的窗口期抓住新　兴产业的发展机遇，推动技术跨越（１＿ｅａｐｆｍｇｇｉｎｇ）　的实现才有可能完成对发达国家的赶超。当前，　全球经济正值“第三次工业”爆发的前夜，　传统制造技术向智能制造模式转变的趋势已初现　端倪　。可以预见，随着新一轮工业的临　近，人类社会的技术——经济范式将再次发生调　整，这将给包括我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的产　业发展带来难得的“机会窗口”（Ｗｉｎｄｏｗｓ　ｏｆ　Ｏｐ．　ｐｏｒｔｕｎｉｔｙ）。因此，未来可以将有关第三次工业革　命的最新研究成果引入ＧＶＣ领域，以期得出更加　贴近现实和更具指导意义的研究结论。　注释：　①按照Ｐｅｔｅｒ　Ｄｉｃｋｅｎ的观点，“全球化”和“国际化”是两个完全　一２９—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２０１７年１月　工业技术经济　ｏｆ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Ｎｏ．１（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７９）　Ｊａｎ．０１７　２不同的概念。国际化仅仅指经济活动跨越国界的地理拓展，这　一活动早在１７世纪就已出现；而全球化是一个相对较新的概　念，它强调的是经济活动布局后的组织协调和功能整合。　②模块化是指将一个复杂的系统或过程按照一定的联系规则分解　为可进行设计的半自律性的子系统的行为，模块化技术的　发展直接增强了复杂产品生产过程的可解构性和空间上的可分　离性。　③Ｅｒｎｓｔ曾将产业升级的类型划分为：产业间升级、要素间升级、　需求升级、功能活动升级和前后向联系升级５种类型；此外，　ｅＧｒｅｆｆｉ等学者还曾提出过：工艺升级、产品升级、链内升级和　链际升级的分类框架。但这两种分类方法的都不如正文中的分　类框架应用程度广泛。　参考文献　ｌ１ｊ　Ｄｉｃｋｅｎ　Ｐ．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Ｓｈｉｆｔ：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ｏｆ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Ａｃｔｉｖｉｔｙ　［Ｊ］．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１９９８，３５（４）：２２７—２４１　［２］ＵＮＩＤＯ．ＣｏｍｐｅｔｉｎｇＴｈｒｏｕｇｈ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ａｎｄ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ａ　Ｄｅ－　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Ｒｅｐｏｒｔ　２００２／２００３［Ｒ］．ｈｔｔｐｓ：∥ｚｈ．ｓｃｒｉｍ．ｃｏｍ／ｄｏｃｕ．　ｍｅｎｔ／２０１１０５５８６／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ａ—－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Ｒｅｐｏｒｔ—－２ＯＯ２　［３］ＧｅｒｅｆｆｉＧ，ＫｏｉｚｅｎｉｅｗｉｃｚＭ．ＣｏｍｍｏｄｉｔｙＣｈａｉｎｓａｎｄＧｌｏｂａｌ　Ｃａｐｉｔａｌｉｓｍ　ｌＭｊ．Ｗｅｓｔｐｏｒｔ，ＣＴ：Ｐｒａｅｇｅｒ，１９９４　［４］迈克尔・波特．竞争优势［Ｍ］．北京：华夏出版社，２００５　【５ｊ　Ｋｏｇｕｔ　Ｂ．Ｄｅｓｉ　ｎｇ　Ｇｌｏｂａｌ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ｅｓ：Ｃｏｍｐａｒａｔｉｖｅ　ａｎｄ　Ｃｏｍｐｅｔｉｔｉｖｅ　Ｖａｌｕｅ—Ａｄｄｅｄ　Ｃｈａｉｎｓ［Ｊ］．Ｓｌｏａｎ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Ｒｅｖｉｅｗ，１９８５，２６　（４）：１５～２８　［６］Ｈｏｐｋｉｎｓ　Ｔ　Ｋ，Ｗａｌｌｅｒｓｔｅｉｎ　Ｉ．Ｃｏｍｍｏｄｉｔｙ　Ｃｈａｉ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Ｗｏｒｌｄ—Ｅ—　ｅｏｎｏｍｙ　Ｐｒｉｏｒｔｏ１８００［Ｊ］．Ｒｅｖｉｅｗ，１９８６，１０（１）：１５７～１７０　［７］Ｅｒｎｓｔ　Ｄ，Ｋｉｍ　Ｌ．Ｇｌｏｂａｌ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Ｎｅｔｗｏｒｋｓ，Ｋｎｏｗｌｅｄｇｅ　Ｄｉｆｕ—　ｓｉｏｎ，ａｎｄ　Ｌｏｃａｌ　Ｃａｐａｂｉｌｉｔｙ　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Ｊ］．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Ｐｏｌｉｃｙ，２Ｏ０２，　３１（８—９）：１４１７～１４２９　ｌ８Ｊ　Ｈｅｎｄｅｒｓｏｎ　Ｊ，Ｄｉｅｋｅｎ　Ｐ，Ｈｅｓｓ　Ｍ，Ｃｏｅ　Ｎ，Ｈｅｎｒｙ　Ｗ．Ｇｌｏｂａｌ　Ｐｒｏ．　ｄｕｃｔｉｏｎ　Ｎｅｔｗｏｒｋ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　ｏｆ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Ｊ］．　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Ｉｎｔｅｍａｆ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ｙ，２ＯＯ２，９（３）：４３６～６４　【９］Ｓｔｕｒｇｅｏｎ　Ｔ．Ｆｒｏｍ　Ｃｏｍｍｏｄｉｙｔ　Ｃｈａｉｎｓ　ｔｏ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ｓ：Ｉｎｔｅｒｄｉｃｓｉ—　ｐｌｉｎａｒｙ　Ｔｈｅｏｒｙ　Ｂｕｉｌｄｉｎｇ　ｉｎ　Ａｎ　Ａｇｅ　ｏｆ　Ｇｌｂｏａｌｉｚａｆｏｎ［Ｒ］．１ＴＥＣ　Ｗｏｒｋｉｎｇ　Ｐａｐｅｒ，２００７：７—２８　［１０］ＳｔｕｒｇｅｏｎＴ，Ｋａｗａｋａｍｉ　Ｍ．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ｓ　ｉｎ　ｔｈｅ　Ｅｌｅｃｔｒｏｎｉｃｓ　Ｉｎｄｕｓｔｒｙ：Ｗａｓ　ｔｈｅ　Ｃｒｉｓｉｓ　ａ　Ｗｉｎｄｏｗ　ｏｆ　Ｏｐｐｏｒｔｔｍｉｔｙ　ｆｏｒ　Ｄｅｖｅｌｏｐｉｎｇ　Ｃｏｕｎｔｒｉｅｓ？［Ｒ］．Ｐｏｌｉｃｙ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Ｗｏｒｋｉｎｇ　Ｐａｐｅｒ，２０１０　【１１］Ｃｌａｎｃｙ　Ｍ．Ｃｏｍｍｏｄｉｔｙ　Ｃｈａｉｎｓ，Ｓｅｒｖｉｃｅｓ　ａｎ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Ｔｈｅｏｒｙ　ｎａｄ　Ｐｒｅｌｉｍｉｎａｒｙ　Ｅｖｉｄｅｎｃｅ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Ｔｏｕｒｉｓｍ　Ｉｎｄｕｓｔｒｙ［Ｊ］．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ｉｔ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ｙ，１９９８，５（１）：１２２～１４８　［１２］Ｇｉｂｂｏｎ　Ｐ．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　Ｐｒｉｍａｒｙ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Ａ　Ｇｌｏｂａｌ　Ｃｏｍｍｏｄｉｔｙ　Ｑｌａｉｎ　Ａｐｐｒｏａｃｈ［Ｊ］．ｗ０ｒｌ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２００１，２９（２）：３４５～　３６３　［１３］张辉．全球价值链动力机制与产业发展策略［Ｊ］．中国工业　经济，２００６，（１）：４０～４８　［１４Ｊ　Ｊ￣ｓｏｐ　Ｂ．　Ｔｈｅ　Ｒｉｓｅ　ｏｆ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ｔｈｅ　Ｒｉｓｋｓ　ｏｆ　Ｆａｉｌｕｒｅ：Ｔｈｅ　Ｃａｓｅ　ｏｆ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Ｊ］．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Ｊｏｕｒｎａｌ，１９９８，（１５５）：２９～４５　［１５］Ｃｏａｓｅ　Ｒ．Ｔｈｅ　Ｎａｔｕｒｅ　ｏｆｔｈｅ　Ｆｉｒｍ［Ｊ］．Ｅｃｏｎｏｉｍｃａ，１９３７，（４）：　一３０—　３８６～４０５　［１６］Ｗｉｌｌｉａｍｓｏｎ　０．Ｍａｒｋｅｔｓ　ａｎｄ　Ｈｉｅｒａｒｃｈｉｅｓ［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Ｔｈｅ　Ｆｒｅｅ　Ｐｒｅｓｓ，１９７５　【１７　Ｊ　Ｇｒａｎｏｖｅｔｔｅｒ，Ｍ．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Ａｃ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ｌａ　Ｓｔｒｕｃｔｕｒｅ：Ｔｈｅ　Ｐｒｏｂ．　１ｅｍ　ｏｆ　Ｅｍｂｅｄｄｅｄｎｅｓｓ［Ｊ］．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ｏｃｉｏｌｏｇｙ，１９８５，　９１：８１—５１０　［１８］Ｐｏｗｅｌｌ　Ｗ．Ｈｙｂｒｉｄ　Ｏｒｇａｎｉｚａｔｉｏｎａｌ　Ａｒｒａｎｇｅｍｅｎｔ：ＮｅｗＦｏｒｍ　ｏｒＴｒｎａ　ｓｉｔｉｏｎａｌ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Ｊ］．Ｃａｌｉｆｏｍｉａ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Ｒｅｖｉｅｗ，１９８７，　３０（３Ｏ）：６７～８７　［１９］Ｐｅｒｕｓｅｅ　Ｅ．Ｔｈｅ　ｈＴｅｏｙｒ　ｏｆ　ｈｔｅ　Ｇｒｏｗｔｈ　ｏｆ　ｈｔｅ　Ｆｉｒｍ［Ｍ］．Ｏｘｆｏｒｄ：　Ｂａｓｉｌ　Ｂｌａｃｋｗｅｌｌ，１９５９　【２０］Ｂａｒｎｅｙ　Ｊ．Ｆｉｍｒ　Ｒｅｓｏｕｒｃｅｓ　ａｎｄ　Ｓｕｓｔｉａｎｅｄ　Ｃｏｍｐｅｔｉｉｔｖｅ　Ａｄｖａｎｔａｇｅ　［Ｊ］．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１９９１，１７（１）：９９～１２０　［２１］Ｈｕｍｐｈｒｅｙ　Ｊ，Ｓｅｈｍｉｔｚ　Ｈ．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Ｌｉｎｋｉｎｇ　Ｉｎ－　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Ｃｌｕｓｔｅｒ　ａｎｄ　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Ｒ］．ＩＤＳ　Ｗｏｒｋｉｎｇ　Ｐａｐｅｒ１２０，Ｂｒｉｇｈｔｏｎ：ＩＤＳ，２ＯＯＯ　［２２］Ｇｅｒｅｆｆｉ　Ｇ，Ｈｕｍｐｈｒｅｙ　Ｊ，Ｓｔｕｒｇｅｏｎ　Ｔ．Ｔｈｅ　Ｇｏｖｅｍａｎｃｅ　ｏｆ　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ｓ［Ｊ］．Ｒｅｖｉｅｗ　ｏｆ　Ｉｎｔｅｎｒ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ｌａ　Ｅｃｏｎｏｍｙ，　２００５，（１）：７８～１０４　［２３］ＰｏｒｔｅｒＭ．Ｔｈｅ　Ｃｏｍｐｅｔｉｉｔｖｅ　Ａｄｖａｎｔｇａｅ　ｏｆＮａｔｉｏｎｓ：Ｗｉｔｈ　ａ　Ｎｅｗ　Ｉｎ－　ｔｒｏｄｕｅｔｉｏｎ［Ｍ］．ＮｅｗＹｏｒｋ：ＦｒｅｅＰｒｅｓｓ，ｃ１９９０　［２４］Ｇｅｒｅｆｉｆ　Ｇ．Ｉｎｔｅｍａｔｉｏｎａｌ　Ｔｒａｄｅ　ａｎｄ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ａ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　ｉｎ　ｔｈｅ　Ａｐ－　ｐａｒｅｌ　Ｃｏｍｏｄｉｙｔ　Ｃｈｉａｎ［Ｊ］．Ｊｏｕｍａｌ　ｏｆ　Ｉｎｔｅｍａｔｉｏｎｌａ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１９９９，４８（１）：３７～７０　［２５］Ｋａｐｌｉｎｓｋｙ　Ｒ．Ｇｌｏｂａｌｉｓ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Ｕｎｅｑｕａｌｉｓａｔｉｏｎ：ｗｈａｔ　Ｃａｎ　Ｂｅ　Ｌｅａｒｎｅｄｆｒｏｍ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Ｊ］．Ｊｏｕｍａｌ　ｏｆ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Ｓｔｕｄｉｓｅ，２０００，３７（２）：１１７～１４６　［２６］Ｈｕｍｐｈｒｅｙ　Ｊ，Ｓｃｈｍｉｔｚ　Ｈ．Ｈｏｗ　Ｄｏｅｓ　Ｉｎｓｅｒｔｉｏｎ　ｉｎ　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ｓ　Ａｆｆｅｃｔ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　ｉｎ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ａ　Ｃｌｕｓｔｅｒｓ？［Ｊ］．Ｒｅｇｉｏｎａｌ　Ｓｔｕｄ．　ｉｅ８，２０ｏ２，３６（９）：１０１７～１０２７　【２７　Ｊ　Ｐｏｏｎ　Ｓ　Ｃ．Ｂｅｙｏｎｄ　ｔｈ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Ｎｅｔｗｏｒｋｓ：Ａ　Ｃａｓｅ　ｏｆ　Ｆｕｒ．　ｈｔｅｒ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　ｏｆ　Ｔａｉｗａｎｓ　Ｉｎ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ｎＩｄｕｓｔｒｙ［Ｊ］．Ｉｎ．　ｔｅｍａｔｉｏｎａｌ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Ｇｌｏｂａｌｉｓａｔｉｏｎ，２００４，１（１）：　１３０～１４４　［２８］Ｅｒｎｓｔ　Ｄ．Ｇｌｏｂａｌ　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Ｎｅｔｗｏｒｋｓ　ａｎｄ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ａ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Ａ　ｎＫｏｗｌｅｄｇｅ—Ｃｅｎｔｅｒｅｄ　Ａｐｐｒｏａｃｈ［Ｊ］．Ｇｅｎｅｒｌａ　Ｉｎｆｏｒｍａｔｉｏｎ，２００１，　（５）：１～２６　［２９］Ｋａｐｌｉｎｓｋｙ　Ｒ，Ｍｏｒｒｉｓ　Ｍ．Ａ　Ｈａｎｄｂｏｏｋ　ｆｏｒ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Ｒ］．ＰｒｅｐａｒｅｄｆｏｒｔｈｅＩＤＲＣ．ｈｔｔｐ：／／ａｓｉａｎｄｒｉｖｅｒｓ．ｏｐｅｎ．ａｃ．ｕｋ／ｄｅｃ—　ｍｕｅｎｔｓ／ＶａｌｕｅｅｈａｉｎＨａｎｄｂｏｏｋ　ＲＫＭＭＮｏｖ２００１．ｐｄｆ　ｌ３０　Ｊ　Ｇｉｕｌｉａｎｉ　Ｅ，Ｂｅｌｌ　Ｍ．Ｔｈｅ　Ｍｉｃｒｏ—ｄｅｔｅｒｍｉｎａｎｔｓ　ｏｆ　Ｍｅｓｏ—ｌｅｖｄ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ａｎｄ　Ｉｎｎｏｖａｔｉｏｎ：Ｅｖｉｄｅｎｃｅ　Ｆｒｏｍ　ａ　Ｃｈｉｌｅａｎ　Ｗｉｎｅ　Ｃｌｕｓｔｅｒ　［Ｊ］．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Ｐｏｌｉｃｙ，２００５，３４（１）：４７～６８　［３１］王益民，宋琰纹．全球生产网络效应、集群封闭性及其　“升级悖论”［Ｊ］．中国工业经济，２００７，（４）：４６～５３　［３２］Ｇｅｒｅｆｉｆ　Ｇ，Ｌｅｅ　Ｊ．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ｌａ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　ｉｎ　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ｓ　ａｎｄ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ａ　Ｃｌｕｓｔｅｒｓ：Ｗｈｙ　Ｇｏｖｅｍａｎｅｅ　Ｍａｔｔｅｒｓ［Ｊ］．Ｊｏｕｒ—　ｈａｌｏｆＢｕｓｉｎｅｓｓ　Ｅｔｈｉｃｓ，２０１４，１３３（１）：２５～３８　［３３］Ｐｙｋｅ　Ｆ，Ｂｅｅａｔｉｔｎｉ　Ｇ，Ｓｅｎｇｅｎｂｅｒｇｅｒ　Ｗ．Ｉｎｄｕｓｔｉｒｌａ　Ｄｉｓｔｉｒｃｔｓ　ａｎｄ　Ｉｎ－　ｔｅｒｆｉｍｒ　Ｃｏ—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ｉｎ　Ｉｔａｌｙ［Ｍ］．Ｇｅｎｅｖａ：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Ｉｎｓｉｔｔｕｔｅ　第１期（总第２７９期）　２０１７年１月　ＯＬＩｌ￣工业技术经济　Ｏｆ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ｍｃａｌ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ｓ　Ｎｏ．１（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７９）　Ｊａｎ．２Ｏ１７　ｆｏｒ　ａｂｏｕｒ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１９９０　［４４］Ｂａｚａｎ　Ｌ，Ｎａｖａｓ—Ａｌｅｍａｎ　Ｌ．Ｔｈｅ　Ｕｎｄｅｒｇｒｏｕｎｄ　Ｒ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　ｉｎ　ｔｈｅ　Ｓｉｎｏｓ　Ｖａｌｌｅｙ：Ａ　Ｃｏｍｐａｒｉｓｏｎ　ｏｆ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　ｉｎ　Ｇｌｏｂａｌ　ａｎｄ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Ｖａｌ—　［３４］阿尔弗雷德・马歇尔．经济学原理［Ｍ］．北京：商务印书　馆．２０ｏ７　ｕｅ　Ｃｈａｉｎｓ　ｌＣＪ．Ｌｏｃａｌ　ＥｎｔｅｒｐｒｉｓｅｓｉｎｔｈｅＧｌｏｂａｌＥｃｏｎｏｍｙ：Ｉｓｓｕｅｓｏｆ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　ａｎｄ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Ｅｄｉｔｅｄ　ｂｙ　Ｈｕｂｅｒｔ　Ｓｃｈｍｉｔｚ．Ｃｈｅｌｔｅｎｈａｍ，　［３５］Ｓｃｈｍｉｔｚ　Ｈ，Ｎａｄｖｉ　Ｋ．Ｃｌｕｓｔｅｒｉｎｇ　ａｎｄ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Ｊ］．Ｗｏｒｌｄ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１９９９，２７（９）：１５０３～１５１４　［３６］Ｓｃｈｍｉｔｚ　Ｈ．Ｃｏｌｌｃｔｅｉｖｅ　Ｅｆｆｉｃｉｅｎｃｙ：Ｇｒｏｗｔｈ　Ｐａｔｈ　ｆｏｒ　Ｓｍａｌｌ　Ｓｃａｌｅ　Ｉｎ．　ｄｕｓｔｒｙ［Ｊ］．Ｊｏｕｍａｌ　ｏｆ　Ｄｅｖｅｌｐｍｅｎｔｏ　Ｓｔｕｄｉｅｓ，１９９５，３１（４）：５２９　～ＵＫ：Ｅｄｗａｒｄ　Ｅｌｇａｒ　Ｐｕｂ，２ＯＯ４：１１０～１３９　［４５］刘志彪，张少军．中国地区差距及其纠偏：全球价值链和　国内价值链的视角［Ｊ］．学术月刊，２００８，（５）：４９～５５　５６６．　［４６］卓越，张珉．全球价值链中的收益分配与“悲惨增　长”——基于中国纺织服装业的分析［Ｊ］．中国工业经济，　２００８，（７）：１３１—１４０　［３７］ＭａｓｋｅＵ　Ｐ，Ｍａｌｍｂｅｒｇ　Ａ．ＩＤｃａｌｉｓｅｄ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ｎａｄ　ｎＩ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Ｃｏｍｅｔ—　ｉｔｉｖｅｎｅｓｓ［Ｊ］．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Ｅｌｅｃｔｒｏｎｉｃ　Ｐｕｂｌｉｓｈｉｎｇ，１９９９，２３　（２）：１６７～８５　［４７］黄宁，张国胜．演化经济学中的技术赶超理论：研究进展　与启示【Ｊ］．技术经济，２０１５，（９）：３２～３７　［４８］杨虎涛，田雨．演化经济学的技术追赶理论：特质、脉络、　关键概念及其拓展［Ｊ］．学习与探索，２０１５，（７）：９５～９９　［４９］巫强，刘志彪．本土装备制造业市场空间障碍分析——基　［３８］路风．走向自主创新寻求中国力量的源泉［Ｍ］．桂林：广　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ＯＯ６　［３９］Ｄｏｎｅｒ　Ｆ，Ｓｃｈｎｅｉｄｅｒ　Ｒ．Ｂｕｓｉｎｅｓｓ　Ａｓｓｏｃｉａｔｉｏｎｓ　ａｎｄ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Ｄｅｖｅｌ—　ｏｐｍｅｎｔ：Ｗｈｙ　Ｓｏｍｅ　Ａｓｓｏｃｉａｔｉｏｎｓ　Ｃｏｎｔｒｉｂｕｔｅ　Ｍｏｒｅ　Ｔｈａｎ　Ｏｔｈｅｒｓ［Ｊ］．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Ｐｏｌｉｉｔｅｓ，２Ｏ００，２（３）：２６１～２８８　［４ｏ］ＳｔｕｒｇｅｏｎＴ　Ｊ．Ｗｈａｔ　Ｒｅａｌｌｙ　Ｇｏｅｓ　ｏｎｉｎ　ＳｉｌｉｃｏｎＶａｌｌｅｙ？Ｓｐａｔｉｌａ　Ｃｌｕｓ—　于下业全球价值链的视角［Ｊ］．中国工业经济，２０１２，　（３）：４３～５５　ｔｅｒｉｎｇ　ａｎｄＤｉｓｐｅｒｓａｌｉｎＭｏｄｕｌａｒ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Ｎｅｔｗｏｒｋｓ［Ｊ］．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Ｇｅｏｇｒａｐｈｙ，２００３，３（２）：１９９～２２５　【５０　Ｊ　Ｓｏｈｎ　Ｅ，Ｃｈａｎｇ　Ｓ　Ｙ，Ｓｏｎｇ　Ｊ．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Ｃａｔｃｈｉｎｇ—ｕｐ　ａｎｄ　Ｌａｔｅｃｏｍｅｒ　Ｓｔｒａｔｅｇｙ：Ａ　Ｃａｓｅ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ｔｈｅ　Ａｓｉｎ　Ｓｈｉａｐｂｕｉｌｄｉｎｇ　Ｉｎｄｕｓｔｒｙ　［４１］ＤｅＭａｒｃｈｉＶ，Ｇｒａｎｄｉｎｅ￣ｉＲ．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ＤａｉｓｔｒｉｃｔｓａｎｄｔｈｅＣｏｌｌａｐｓｅｏｆ　ｈｅＭａｒｔｓｈａｌｌｉａｎＭｏｄｅｌ：Ｌｏｏｋｉｎｇ　ａｔｔｈｅＩｔａｌｉｎ　Ｅｘｐｅｒａｉｅｎｃｅ［Ｊ］．Ｇｅｍ—　ｐｅｔｉｉｔｏｎ＆Ｃｈａｎｇｅ，２０１４，１８（１）：７０—８７　［Ｊ］．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Ｂｕｓｉｎｅｓｓ　Ａｄｍｉｎｉｓｔｒａｔｉｏｎ，２００９，（２）：２５～５７　［５１］黄群慧，贺俊．“第三次工业”与中国经济发展战略调　整——技术经济范式转变的视角［Ｊ］．中国工业经济，２０１３，　（１）：５～１８　【５２］Ｐｅｍｚ　Ｃ，Ｓｃｅｔｅ　Ｌ．Ｃａｔｃｈｉｎｇ　ｕｐ　ｉｎ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Ｅｎｔｒｙ　Ｂａｒｒｉｅｒｓ　ａｎｄ　［４２］Ｓｃｈｒｉｕｔｚ　Ｈ．Ｌｏｃａｌ　Ｕｐｇｒａｄｉｇ　ｉｎｎ　Ｇｌｏｂａｌ　Ｃｈａｉｎｓ：Ｒｅｃｅｎｔ　Ｆｉｎｄｉｎｇｓ　【ＲＪ．ＤＲＵＩＤ　Ｓｕｎｍ￣ｒ　Ｃｏｎｆｅｒｅｎｃｅ，２００４　［４３］ＳｃｈｍｉｔｚＨ，ＫｎｏｒｒｉｎｇａＰ．Ｌｅａｍｉｇ　ｎＦｒｏｍＧｌｏｂａｌ　Ｂｕｙｅｒｓ［Ｊ］．Ｊｏｕｒ．　ｎａｌ　ｏｆＤｅｖｅｌｐｍｅｎｔｏ　Ｓｔｕｄｉｅｓ，２０１０，３７（２）：１７７～２０５　ＷｉｎｄｏｗｓｏｆＯｐｐｏｍｍｉｔｙ［Ｍ］．Ｔｅｃｈｎｉｃａｌ　Ｃｈａｎｇｅａｎｄ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Ｔｈｅ—　ｏｒｙ．Ｐｉｎｔｅｒ　Ｐｕｂｌｉｓｈｅｒｓ，１９８８　Ａ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　Ｔｈｅｏｒｙ　ａｎｄ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　ａｉｎ　Ｄｅｖｅｌｏｐｉｎｇ　Ｃｏｕｎｔｒｉｅｓ　【ｊ　Ｗｌｅｉ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Ｂｅｉｊｉｎｇ　１０２４８８，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ｊ　Ａｓ　ｇｌｏｂ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　ｂｅｃｏｍｅｓ　ｍｏｒｅ　ａｎｄ　ｍｏｅ　ａｒｐｐａｒｅｎｔ，ｍｏｒｅ　ｓｃｈｏｌａｒｓ　ｂｅｇｉｎ　ｔｏ　ｕｓｅ　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ＧＶＣ）ｔｈｅｏｒｙ　ｔｏ　ｓｔｕｄｙ　ｈｅｔ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ｌａ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　ｏｆＬｅｓｓ　Ｄｅｖｅｌｏｐｅｄ　Ｃｏｕｎｔｒｉｅｓ（ＬＤＣｓ）．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ｐｒｅｓｅｎｔｓ　ａ　ｓｙｓｔｅｍａｔｉｃ　ｓｕｍｍａｌｙ　ｏｆｔｈｅ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ｊｅｃｔｏ—　ｒｙ　ｏｆＧＶＣ，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ｔｈｅ　ｃｈａｌｌｅｎｇｅｓ　ａｎｄ　ｂａｒｒｉｅｒｓ　ｂｒｏｕｇｈｔ　ｂｙ　ｔｈｅ　ｏｒｇａｎｉｚａｔｉｏｎａｌ　ｓｌｌＭｅｔｕｒｅ　ｏｆＧＶＣ　ｔｏｗａｒｄｓ　ｔｈｅ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ｕｐｇｒ￣ｎｇ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ＬＤＣｓ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ａ　ｄｅｔａｉｌｅｄ　ｅｘａｍｉｎ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ｉｅｓ　ｒｅｇａｒｄｉｎｇ　ＧＶＣ，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Ｕｐｇｒａｄｉｎｇ　ａｎｄ　Ｃｌｓｔｕｅｒ　ｓｉｎｃｅ　１９９０ｓ．Ｂａｓｅｄ　ｏｎ　ｔｈｉｓ，ｆｒｏｍ　ｈｅｔ　ｅｒｐｓｅｃｐｔｉｖｅ　ｏｆｔｈｅ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　ｏｆ“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ｉｃａｌ　ｅａｐａｂｉｈｆｉｅｓ’’ａｎｄ“ｔｅｃｈｎｏ—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ｐａｒａｄｉｇｍｓ”．ｔｈｉｓ　ｐａｅｒｐ　ａｔｔｅｍｐｔｓ　ｔｏ　ｐｏｉｎｔ　ｏｕｔ　ｔｈｅ　ｌｉｍｉｔａｔｉｏｍ　ｉｎｈｅｒｅｎｔ　ｉｎ　ｔｈｅ　ａｎａｌｙｓｉｓ　ｍｅｔｈｏｄｏｌｏｇｙ　ｏｆ　ＧＶＣ，ａｎｄ　ｐｕｔｓ　ｆｏｒｗａｒｄ　ｓｕｇｇｅｓｔｉｏｎｓ　ｆｏｒ　ｆｕｔｕｒｅ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ｐｅｒｓｐｅｃｔｉｖｅｓ．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ｖａｌｕｅ　ｃｈａｉｎ　ｇｏｖｅｒｎａｎｃｅ；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ｃｌｓｔｕｅｒ；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ｕｐｇｒａｄｉｇ　ｎ（责任编辑：史琳）　一３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