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钓鱼岛危机给中国提供的战略机遇

试析钓鱼岛危机给中国提供的战略机遇　高岩松陈晓律　内容提要　中日钓鱼岛矛盾的激化既是一种危机，也是一种机遇。它迫使中国面对现实，重新审视过去　一些未能解决的问题。中国的发展转型不可能再顺风顺水，而是必须顶住压力奋力前行。这样一种发展态势　要求中国必须具有坚定的意志和大国的胸怀，在练好内功的同时，把握住难得的战略机遇。而只要中国做好　了自己的事情，那么，无论世界有什么风浪，都不可能阻挡中国前进的步伐。　关键词钓鱼岛　危机战略机遇　２０１２年７月ｌ１日，日本野田内搁置中方的　强烈反对，悍然决定“购买”钓鱼岛，实施所谓的　第一地位的焦虑，终于使种种针对中国的好戏，在　敲了几年锣鼓后，２０１２年正式开演了。实际上，　从几年前开始，美国就在持续不断地针对中国布　“国有化”，终于将钓鱼岛纷争推到了一个危险的　边缘。而中方随即将钓鱼岛的领海基点等一系列　标志划出并决定将对这一区域实行常态化的巡航　管理，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钓鱼岛的事件已经演变　成一场危机。　一局：（１）２００９年１１月份奥巴马在新加坡与东盟十　国首脑举行首次会议，双方决定实现持久和平与　繁荣、增进伙伴关系。（２）２０１０年７月份希拉里　在河内举行的东盟会议上，首次宣称美国在南海　有“国家利益”，正式表明介人南海问题；同年９　月２４日，奥巴马在联合国会议期间与东盟十国首　个不容回避的现实是，我们再也无法如同　过去几十年那样“顺风顺水”地发展了。过去中　国近三十年的和平发展机遇，是老一代领导人对　时局的准确判断，采取了及时合理的政策，加之国　内外的一系列有利形势而促成的。我这里还想补　充另一个因素：那就是１９７８时期的中国太穷，国　力太弱，以至国际大佬们根本没有把中国作为真　正的对手看待，从而使中国可以在一个相对压力　较小的环境中发展。　然而，时过境迁，目前中国的ＧＤＰ已经是世　界第二，尽管人均产值并不高，但总量还是让世界　大佬们感到了压力。尤其是欧美近来在遇到一系　列经济和金融麻烦的形势下，中国的经济仍然在　稳步增长，显然使他们对这个过去并不起眼的国　家另眼相看了。美国重返亚洲，日本对失去东亚　脑举行第二次峰会，会后发表的联合声明强调　“海上安全”与“自由航行”的重要性。（３）２０１１　年８月份美国向菲律宾移交了一艘退役“汉密尔　顿”级巡逻舰；１１月，奥巴马访问澳大利亚宣布在　澳驻军。并同时，美国与新加坡达成在新加坡樟　宜海军基地驻扎两艘美国海军濒海作战舰艇协　议。（４）２０１２年４月Ｏ３日美国海军陆战队约２００　人乘坐包机从夏威夷飞抵澳大利亚北部城市达尔　文，美在澳二战以来最大规模作战部署第一阶段　任务完成；４月３０日，美国与菲律宾二国政ｆｆｆ￣＇１－　长和防长在华盛顿举行首轮“２＋２”会谈，确定二　国构建“强有力、灵巧和反应灵敏的”同盟关系；６　月，美国与包括菲律宾在内的东南亚有关国家在　１７２　马六甲海峡等地先后举行七国与六国频繁联合军　演；８月，美日在关岛与提尼安岛举行为期３７天　的“夺岛作战”指向明确的联合军演，以后，又是　将鱼鹰机布置到冲绳，又是将两个航母编队派到　中国周边绕圈。这一系列动作表明，风暴即将来　临。而日本突然将两国之间搁置几十年的钓鱼岛　问题抬上桌面，将其“国有化”，则终于将各种外　部势力挑战中国、制约中国、试图阻止中国发展的　措施具体化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当然只能坦然应对。事　实上，由日本来担任这样的一个急先锋角色，对中　国而言是一个好事。之所以说它是一个好事，是　基于如下原因：第一，日本有足够的份量和实力来　担任这样的一个角色，能使中国面临一场真正意　义上的考验，这一点，担心和惧怕日本的人士也许　不会认可。问题在于，无论你是否担心或惧怕，日　本已经跳出来和我们干了，而不是中国主动挑起　与日本的争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必须从容应　对。事实上，中国人一直愿意以非常良善的态度　去理解日本，对待日本，但日本未必是中国人希望　理解的那种对手。第二，日本是二战的战败国，这　样的一个战败国公然挑战战胜国，客观上改变了　国际舆论的导向，正如我国政府发言人所说，日本　政府的这种行为，是对历史事实和国际法理的严　重践踏，也是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成果和战　后国际秩序的公然挑战。这就使美国原来围堵中　国的所谓民主国家同盟或其他种种意识形态的借　口荡然无存　，露出了利用日本和一些其他国家　围堵中国的真正意图，使中国重新以维护二战后　国际秩序的旗帜获得了出击的主动权。事实上，　２０１２年１Ｏ月以来日本外相玄叶到欧洲的一系列　访问遇冷，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第三，从历史　看，自世界现代化的浪潮冲击到东亚以后，中日之　间一直在进行某种意义上的较量。那就是，中日　在现代化进程中，谁跑在前面，而这种较量并未因　二战日本的战败为终结。战后日本有一股势力始　终不承认战争罪行，始终不承认中国的战胜国权　益，甚至在１９７２年的《日中联合声明》中，中方声　明中表示“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不可分割　的一部分”时；日方也仅表示“充分理解和尊重中　国政府的这一立场”，没有就台湾的归属明确表　明见解。相反，在类似问题上，对美国和俄罗斯则　学海２０１３．１　低眉顺眼，不敢造次，就是摆明要与中国角力。说　到底，日本从不认为是中国战胜了日本，而只是承　认美国和苏联战胜了它，中国只是“搭便车”成为　战胜国而已。而我们对日本的以德报怨，不要战　争赔偿，乃至中国政府在各种场合不断主动提出　要加强中日友好等等善意举措，也被日本解读为　中国作为战胜国底气不足的证据。现在，在经历　了半个多世纪的和平发展之后，如果中国作为一　个体量远超日本的国家而不能有效捍卫自己的权　益，那么，所谓中国崛起也就是一句空话。在某种　意义上，这样的一场较量是不可避免的，区别只在　于什么时候发生，以什么形式发生。总想以各种　借口或是幻想回避这样一场较量的人，要么太天　真，要么骨头太软，除此之外，的确想不到合适的　词语来进行评介了。　在钓鱼岛的这场较量，可能会出现三种局面。　第一，中方或日方退让，让这样一场看似激烈的冲　突在无形中化解；第二，双方的立场互不松动，发生　小规模的武装冲突；第三，发生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从目前的状态看，第一种的可能性是否存在，　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日本，因为矛盾的激化本来就　是日本政府“国有化”钓鱼岛的结果。但矛盾激　化后，中国政府是否会随着日本的软化而采取相　应措施，目前已经不能完全做肯定的回答了。国　内民众的愤怒情绪，已经不是一两句好话就能平　息的，同时，中国既已划定了钓鱼岛的领海基线，　将此区域确定为中国的神圣领土，那么，放弃这种　立场显然是不可想象的，对方必须做出实质性的　让步才行。这在目前看来，可能性也不大，当然，　也可能中国政府再次息事宁人，不等日方有让步　的实际结果，就以某种双方能够下台的“话语”宣　告事态已经平息。但综合各方面因素，第一种可　能性存在的几率不大，除开中国民众的情绪外，最　主要的是日本作为一个二战的战败国，却从未在　战后进行过认真的战争罪责的清算与处理。因　此，战后的日本与战前的日本在很多方面是一脉　相承的，其种种右倾思潮和右翼势力在日本根深　蒂固，钓鱼岛事件只是这种长期隐蔽的势力逐渐　浮出水面而已。在没有铲除其根源之前，要想日　本有一种实际的退让，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第二种则是可能性较大的一种，即双方互不相让，　长期在钓鱼岛区域进行对峙，并不时引发小规模　１７３　试析钓鱼岛危机给中国提供的战略机遇　的武装冲突。这样的一种局面，只要持续下去，对　中国是有利的。原因有两点：首先是钓鱼岛距离　大陆较近，我们的各种公务船乃至海军舰只的巡　航，都较为容易做到常态化；其次，是中国渔民的　数量众多，正愁没有足够的捕鱼空间，借此争议，　大家可长期到这一区域打鱼，不至于冷场。所以，　只要耗下去，日本迟早落败。第三种则是武装冲　突逐步升级，最后美国也开始真正的４＂ｒ人，使中日　之间的冲突演化成中日美之间的大规模武装冲　突。这样的可能性显然也是存在的，即便目前有　很多因素制约着事情向这一方向转化，但这种可　能性始终是存在的。之所以始终存在，就在于美　国始终有一股势力坚持遏制中国，日本始终有一　股力量要否认二战的罪责，要压住中国发展的势　头。这两者之间有利益的共同点，并有各种条约　以书面的形式固定下来，比如美日安保条约等，因　此在没有找到化解这一联盟的钥匙之前，这种可　能性是存在的。问题是，我们实际上一直在顾忌　这样的一种对抗局面，即担心由于美国的卷入而　使武装冲突升级。由于这种担心乃至胆怯，我们　在很多问题上一直是非常克制的。仅举一个例　子，就可以说明这一问题：美国或西方的一些智库　甚至是军界人士，常常口出狂言，要用什么军事装　备，轰炸中国的什么战略目标，或者用某种先进装　备一次就可以消灭中国多少军事力量，甚至把中　国炸回石器时代，等等，不～而足。而美国政府的　官方文件，不止一次地将中国、俄罗斯和朝鲜等国　列为核打击的对象国，这也已经是公众熟知的信　息。然而，对于这些公开的战争恫吓，我们从来都　是隐忍不发，不置一言。反之，只要国内的各种传　媒上略有一点激烈的言辞，要求中国以牙还牙，我　们就总是过敏性的强力压制，唯恐“友邦惊诧”。　在这样一种心态下的发展，也可以简单称之为　“装孙子”式的发展，实际上是我们长期奉行的政　策。目前的问题是，这种装孙子的局面也难以维　持了。你即便想装孙子，人家也不让你能够装孙　子，这才是问题的实质。于是，我们就不得不考虑　第三种情况了，那就是大规模的、与美日的武装冲　突。实际上，在二次世界大战方兴未艾之时，美国　战略家斯皮克曼就在《民主与和平的地理学》中　写道，“我们早晚要建立一个世界政府，废除各个　国家的独立主权。我们必须借助我们雄厚的国家　１７４　力量，以此作为战后有利于我国的和平基础。这　是为了美国的最高利益！”他把中国当成美国控　制欧亚边缘地区最大的战略竞争对手，“必须警　惕未来形成一个强大统一集权的中国，警惕它获　得能力把它的势力影响扩张到西太平洋沿岸。但　只要中国统一还未完成，中国就难以构成这种威　胁，所以在日本战败以后，美国在远东最需要注意　的就是必须防范中国成为这个地区最强大的国　家。”（作者：李寒秋２００３年３月５日《世纪中　国》），而战后美国在东亚的安排，就是一些日本　媒体也注意到了，那就是美国尽量在领土问题下　留下若干陷阱，让东亚国家相互争吵，以便为美国　插手东亚事务提供方便。但这中间最关键的一点　是，美国故意混淆了战胜国与战败国权益的界限，　使战胜国不能完全恢复失去的领土，也使战败国　的日本心存侥幸，以为可以乘机多占一点领土，减　少自己的战争“损失”。但在涉及到领土的问题　上，没有哪一个国家会随便退让，更不用说二战的　战胜国了。正如新加坡的领导人吴作栋早在　２００４年谈到台湾问题所说的那样，“任何中国领　导人都不可能在失去台湾后立足。如果台湾执意　越过某条红线，中国领导人势必做出反应，否则会　遭到人民反对，其结果就是战争，并因此而兴起永　远高涨的民族主义情绪和出现敌对状况。”（联合　早报，２００４—６—５）台湾如此，钓鱼岛问题当然也　是如此。正因为领土问题如此敏感，所以老一辈　领导人希望搁置它，也就是不希望它干扰当时中　国发展的战略主方向。然而，日本不愿意让中国　顺利发展而成为东亚的领头羊，主动挑起钓鱼岛　事端，却使我们不得不加快解决这一问题的步伐。　而要想真正解决这～问题，当然就不可避免地要　考虑到第三种情况。　我们当然不希望出现第三种情况，也在尽可　能地避免第三种情况。然而，作为一个选项，我们　却必须对此进行分析，对其可能产生的后果进行　评估。因为，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躲就能躲得开　的。就笔者的看法，钓鱼岛危机如果真正爆发成　一场大战，那就不仅仅是一场有限度的战争了。　中国政府既然已经宣布钓鱼岛是中国的神圣领　土，那么，中国军队就必须随时准备保卫自己的领　土，否则就是失职。换言之，在钓鱼岛争端中，我　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同时，在战争中，中国共产党　领导的军队也有自己的一个独特的传统，即如果　我们获胜，那么，谈判甚至退让都是可能的，可以　“有话好好说”，但如果我们自己在战争中失利，　则绝无任何妥协的可能。哪怕是战至最后一人，　甚至与对方同归于尽，也决不会在任何对手面前　屈服。这种传统，不仅一些轻视中国军人的对手　在２０世纪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是超级大国美　国，对这一点也是有深刻体会的。当美国军方十　分自豪地宣称，美国从来没有签订过失败的停战　协定，那么，他们是否会记得，不仅中国军队同样　从来没有在失败的情况下与任何人签订停战协　定，甚至还逼迫美国军队第一次在没有获胜的情　况下与中国军队签订了停战协定？　但遗憾的是，在近来关于钓鱼岛危机的分析　中，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分析中日乃至中美双方的　军力，飞机性能，军舰的吨位，雷达的探测距离，火　力的猛烈程度，渡海运输的船只数量，以及各方的　经济承受能力等等，但竟然没有一个人考虑到了　中国军队的这种一旦开打就不顾一切要获取胜利　或者与对手同归于尽的传统。因为，中国军队自　１９２７年建军后，就从没有在任何一场战斗中放弃　过这一传统，尤其是在涉及国家基本利益的情况　下，没有任何一位军方的领导人敢于否认这一传　统而做出相反的决定。无论人们对这样的传统有　什么评价，但中国军队的战争程序一旦启动，任何　一个敢于违反这一原则的人，都必将被军队所抛　弃，而被愿意战斗到底的人所取代。对于中国的　政治领导人也是如此，任何一个或许仅仅是“表　现”软弱的政治领导人，都可能控制不住局面。　最近几年的大陆民意对政治的影响越来越大在一　定程度上显露出了这种趋势，因为民意调查百分　之九十以上的人支持中国收回钓鱼岛，这对政治　领导人的决心形成了强大的压力。我们可以按照　这些“专家”的思路作另一种方式的预演。设想　钓鱼岛某一天爆发战争，日本的军事力量被击溃　（这一点，日本的一些政客十分狂妄，甚至宣称要　２小时之内消灭中国海军，重演甲午海战的“辉　煌”，但考虑到现在中国的综合军事实力，这几乎　是痴人说梦），而日本是没有战略纵深的，只要继　续顽抗下去，战争迟早会打到日本的本土。在钓　鱼岛及其附属岛屿问题上，美国原本希望中日两　国存在争议，保持适度的紧张关系，自己可以从中　学海２０１３．１　获利就行。换言之，美国并不希望把事情“Ｎｉ　大”。只想利用钓鱼岛的危机使中日两国长期处　于紧张状态，并使得中日之间原有的货币互换所　带来的好处成为泡影。但美军在日本是有军事基　地的，这就使事情的发展未必能处于美国的可控　状态。中日军事冲突如果继续升级，将迫使美国　军队无法“超脱”，只能开始有限卷入。那么，下　一步会怎么样？据各种西方资讯报道，随着美国　开始“重返亚洲”，美军已经在太平洋地区展开新　的部署。为了因应新的情势，美军准备在夏威夷　部署一个航空母舰战斗群。美国还计划在太平洋　部署另一航母战斗群，但目前在太平洋的关岛基　地的基础设施达不到要求。在美国国防部长、参　谋长联席会议及美军太平洋司令部主导的军力重　组计划中，未来的关岛基地将从目前仅是美军的　主要补给基地和轰炸机起降机场，变成海军主要　的战略行动中枢，其目标“就是对付中国”。换言　之，无论美国官方的表态如何，美军是做好干预中　日之间冲突的准备的，并且采取了一系列具体的　措施：在冲绳部署鱼鹰运输机，Ｆ２２和Ｆ３５隐形战　机等等。而近期美军的两艘航母编队驶进中国周　边地区，也是美国打算以武力对中国进行威慑的　实例。于是，中日之间的战争如果爆发，很难保证　它不会逐步演变成为中美之间的战争。　如果美军介入，在这样一场战争的第二阶段，　即中日之间的战争演变为中美之间的战争，解放　军的常规现代化武器目前显然还不能与美军相　比，结果，可以预测的是，解放军的常规军力会遭　到重大损失。国外的分析家一般到此就会很自然　的得出结论：美军获胜，解放军退出战争。但这样　的前景对一个具有自尊的核大国是根本不可能　的。如果解放军在常规战争中打成平手，倒还有　可能进行谈判，一旦出现在常规战斗中遇到惨重　损失，战争肯定就会逐步升级了：解放军决不会容　忍己方的损失，战争打起来也决不会按照“美国　佬”的意志进行。“中日美战争”也决不会在只在　“海上打”，解放军必然会打击美军海空力量的基　地，摧毁麻烦的发生地，而不会仅仅局限于和美军　军舰对军舰、飞机对飞机的你来我往的交手，关岛　和其他的类似美军基地肯定会被攻击。而美军的　各种基地遭袭，肯定会对解放军各种导弹的发射　基地反击。而解放军的各类基地大多在自己本土　１７５　试析钓鱼岛危机给中国提供的战略机遇　上，于是，战争开始进入中国本土。而一旦中国本　土遭袭，美国的本土肯定也不能幸免。当双方都　在攻击对方本土时，谁能肯定从天空飞来的，是常　规导弹还是核弹？而一旦判断对方向己方发射核　弹，作为双方的领导人，本能的反应就是立即将自　己的第一次核打击导弹发射出去（甚至在和平时　期，美苏两家的领导人由于误判都数次差一点向　对方发射核弹，那么，在双方已经开始处于交战状　态的情况下，有谁可以保证不发生意外？）。结　果，全面的核战或许就在这样不知不觉中爆发了。　英国军事学专家富勒认为，战争是人类社会　一种常态，是人类社会压倒一切的必须优先考虑　的事务。人类历史很少找到一个阶段可以完全从　战争中解脱出来。，今天，我们实际上生活在一种　战争状态——即我们所有的其他人类活动都被战　争所控制。　尽管如此，人类还是能找到在这种状　况下生活的空间与路径。然而，富勒没有设想到　的是，核威胁下的战争游戏规则已经发生了根本　性的改变，其中，一个最重要的战争准则是，核战　一旦启动就无可挽回地成为一场双方相互摧毁的　战争，因为任何一方的领导人都无法在战争启动　时再以理性的思维让战争有一个逐步升级的过　程。结果，这种战争一旦开始就往往是一种终结　式的局面：双方大概在做出决定后，几分钟之内就　会将自己的所有核武器发射完毕。因为到目前为　止，核大国之间既没有历史的也没有现实的经验　表明，一旦核战启动，还有什么有效的方式能使战　争的脚步停下来。于是，战争宣告开始之时也就　是战争的终结之时。这一危险的前景，严格说来，　至今与冷战时期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但美国　的政治人物由于自己军力的强大似乎将这些东西　都忘记了（也许只是故意做出遗忘的姿态，以便　对他国具有更大的威慑力，而各种弹道导弹防御　体系，不能说没有效果，但如果动真格，它毕竟未　经实战检验，效果很难评估，在很大程度上或许只　能起到壮胆的作用）结果，当／４－ｔＵ：界出现了一个　让人不可理喻的现象：作为一个迅速发展的核大　国，中国在世界上的位置和军力都得到空前的提　高的同时，中美两个最重要的核大国之间居然没　有达成一种可靠的相互协调的军事机制，而美国　还要故意地利用中国周边的领土纷争来刺激中国　（须知，原来的苏联与美国之间并不存在这种国　１７６　家根本利益受到ｘ，ｌ－方威胁的情况）。如果中美之　间要正式开战，不会有任何一个美国的政治家认　为这是可行的。因为，面对一个不惜一切代价，甚　至愿意与对手同归于尽的核大国捍卫自己国家根　本利益的行动，任何一个试图与之交战的对手都　必须慎重考虑，仔细掂量，这样做是否值得，是否　是捍卫自己国家利益必须采取的步骤？毕竟，这　个潘多拉盒子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但是，　由于中日钓鱼岛危机而逐步“滑入”的战争，却是　完全可能的。正如越南战￣－－，Ｆ４，这种逐步地滑　入，将会最终造成一个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而正是这一点，目前的各种各样分析中居然没有　任何一家的文章提到，这就使人不能不担心这样　的危险会最终成为现实。　历史的诡诈之处在于，它的发展轨迹有时是　十分荒唐的，它完全不按照学者们和政治家的理　性思维而运动，而随机地按一种非理性的方式运　行。两次世界大战本身就是很好的例子。然而，　幸运的是，那毕竟是人类还有可能改正自己失误　的历史阶段，当人类进入核时代后，如果人类再犯　类似的错误，只怕上帝不会再给人类以改正错误　的机会了。　但反过来讲，如果提前意识到了这种危机，或　许事情就会向另一个方向转化。那就是，我们必　须将自己的立场表示清楚，在哪种情况下，我们会　做出什么样的反映，以免对方误判，从而也就可能　在很大程度上防止战争的逐步升级。　此外，钓鱼岛事件竟然能演变成为一场危机，　也迫使我们对自己的发展路径、体制改革以及其　他相关的各种政策进行思考，反过来成为倒逼中　国进行改革的强大动力。以前可以等等，可以看　看的改革，由于外部的压力变得十分迫切，抗拒改　革的人会逐渐被归于“国贼”一类，甚至被冠以　“汉奸”的名号。而一切制度和其他的政策措施，　会在危机的压力下得以迅速地校验。中国目前的　发展面临转型，不仅是经济发展的转型，也是体制　和管理方式的转型。而钓鱼岛危机，为这种转型　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契机和推动力。换言之，再也　不能“等”了，再也等不下去了。实际上，作为战　胜国的中国会遇到昔日战败国日本在领土问题上　的纠缠，原本就很不正常。即便日本二战后迅速　重新崛起，就中日二国地理位置、国土面积、人口　粤海２０１３．１　数量的简单比较，之于日本当下经济和军事实力　与国家自信心而言，中国都应当感到某种程度的　羞愧和耻辱。抗战期间，当时的很多中国大学，都　起中的大国了。　而钓鱼岛的风波，正是一个送上门来的凝聚　中华民族危机意识的事件。这与美国蓄意要找一　个敌人不同，我们这个敌手是天然的，也是自己送　以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做的比日本人还好来作为　抗战的实际行动。那么，现在正处于再次改革关　口的中国，各种政治体制、经济发展模式，社会保　障制度，以及法治与人权，等诸多问题，是不是都　上门来的。因此，我们不是要着眼于解决钓鱼岛　问题，而是应该慢慢推进，一步一步来，慢慢地消　费日本，最终恢复中国作为二战战胜国的应有权　利。坦率地说，日本作为一个美国在亚洲的马前　解决了，都做得比日本人还好？这一点，每一个国　人心里都清楚。换言之，咱们有些方面做得不错，　但另一些方面做得并不好。就是现在，中日两国　在社会发展和经济发展等诸多方面的差距，依然　是十分明显的。如何弥补这些差距，而不是只喊　喊口号，是值得大家认真思考的事情。　此外，从钓鱼岛的危机中，也暴露出很多过去　咱们几乎意识不到的问题，其中一个最明显的，就　是咱们几十年不变的外交辞令不与国际接轨。外　交辞令不能“多年一贯制”，而不与时俱进。比　如，在外交上动辄以“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进　行的表述，就显得十分肉麻。中国人民不是Ｄ．　Ｈ．劳伦斯“恋爱中的女人”，怎么就会被伤害了感　情？谁损害了咱们的利益，就明确指出，并一定要　对方意识到这会使它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不能使　用这种情人式的暖昧语言。而中方在其他一些涉　外的场合，类似的话语也需要改进。比如对方以　各种方式实行贸易保护，我们往往还要强调这样　做会使对方也蒙受损失，不利于对方人们的生活。　这样的善意可以理解，但这样的口吻别人未必能　懂。我不太了解其他国家是不是用类似的语言和　我们打交道，从笔者孤陋寡闻的经历中，似乎尚未　接触到类似的外交文件。所以，在这方面，我们也　需要尽快地与国际接轨，使中国的外交语言成为ｉ上　国际社会的成员都能理解的语言，以免让人误解中　国的真正意图。该硬则硬，该软则软，友好归友好，　生意归生意，各种交易一定要亲兄弟明算账。　而钓鱼岛危机的正面作用，是它能重新唤起　中华民族的危机意识。而这种一个大国崛起过程　中的危机意识，开国一代的人有，第二代也有，现　在则十分淡漠了。没有这种危机意识，一个国家　的发展就缺乏真正的动力，也缺乏真正的方向，美　国始终习惯于要找一个敌人，就是要给自己的国　民制造一种危机意识。由此可见，强烈的危机意　识对于一个守成的大国都如此重要，更不用说崛　卒，这样做的确很不明智。但日本有自己的小九　九，总想以此作为自己恢复大国地位的跳板，甚至　发展出自己的核武力量，摆脱美国的控制。但美　国的底线也是很清楚的，日本尽可以跳，但不能跳　出如来佛的掌心。因为美国人再愚蠢，也应该知　道如果日本拥有核武，第一个品尝日本核武滋味　的，肯定是美国。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美国人是　不会放弃底线的。当然，我们也应该密切关注事　态的发展，并应该在很多地方参考以色列的做法。　因为，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始终是一种　危险的选择。其实，最符合中日两国利益的，就是　联手发展，在东亚形成自己的一个货币体系，逐步　地与美国平起平坐。然而，日本的短视和“小日　本”的心态，使日本无法产生具有大智慧的政治　家，而始终愿意以一种阴暗的心理为自己争取利　益。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日本本身的悲哀，换言　之，在２１世纪，在周边国家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　在自己的脖子还被美国人攥住的情况下，日本还　在试图以军事武力来争夺亚洲的霸权，为自己寻　求发展出路，实在是愚蠢之极。无论与日本敌对　的国家有哪些，如果真正爆发一场大战，日本都肯　定会成为主战场。没有战略纵深的岛国日本，在　这样一场较量中，无论采用什么样的先进武器作　战，最终的结果都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日本肯定　会成为一片废墟。而中国是一个大国，本来就具　有较大的战略空间，北斗系统的逐步完善，更是将　这种空间的范围进行了巨大的拓展。因此在这种　博弈中，我们既然拥有这种天然的优势，就应该具　有一种大国的沉稳心理：那就是，不要寄希望于别　人的好心和善意来制定自己的发展方向。别人愿　意合作共赢，表达善意，我们当然欢迎。别人表面　友好，背后下刀子，我们也不用唉声叹气，沉着应　对就是。大国不要怕麻烦，大国从不怕麻烦，只有　弱国和小国才怕麻烦。只要有人想给我们制造麻　１７７　试析钓鱼岛危机给中国提供的战略机遇　烦，我们都要让它为此付出代价。我们可以反过　来利用各种麻烦慢慢地消费对方，直到它认识到　这些麻烦只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为止。这就是大国　心态：我们不要以为有谁对我们“不友好”就不得　了，而要有让别人最终争先恐后地向我们表示友　好的肚量。那种到处撒钱寻找“友谊”的政策是　应该彻底进行检讨了。　换言之，我们应该充分利用钓鱼岛危机给我　们提供的战略机遇，重新审视我们的发展战略。　这种机遇的含意是，中国已经面临一种经济、社　会、政治、外交和发展模式的全面转型，却苦于没　有一个能激励全国的启动机制以及改变我国一些　传统观念的基石。而钓鱼岛危机终于将这样一种　启动机制送给我们了：我们不是要扩张，不是要威　胁现存的国际体系，不是要破坏各种国际格局的　现状，而是要脚踏实地维护现存的国际体系，打击　那些试图危害现存体系的流氓国家。这既是我们　目前要做的事情，也应该是今后一个时期内发展　的主导方向。当然，面对不可避免的围堵，如何将　这种危机转化为机遇，还需要全体中国人的努力。　我们常常宣扬中国要和平崛起，要合作共赢。但　如何做到这一点，却没有什么详细的研究。仅举　一个例子就能说明这一问题：一个中国这样的大　国，要转型为中高端的产品与服务中心，它的含义　是什么呢？是超过全部发达国家人口总数的人，　他们的产品要进入原来发达国家所占据的高中端　产品的市场。那么，这种行为是不是动了别人的　奶酪？如何能让别人相信这是双赢？如果不能双　赢又会怎样？此外，这样一种巨大的世界经济的　结构性变动，在资源方面，在国际分工方面，在各　类产品的市场占有方面，在各种规则的制定方面，　会引发什么样的震荡，似乎我们并没有认真对待　和研究。这就使我们的和平发展的战略变得虚　幻，不仅别人心中无数，我们自己同样也心中无　数。这样一种状态显然是需要改变的。　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面Ｉ临着新的挑战，当然　也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发展机遇：那就是，在整个世　界舞台上，传统的强国要继续维持自己的霸权都　有些力不从心，而新兴的国家却在各个领域里稳　步地强化自己的地位，整整一批国家的发展迫使　世界各国的位置再次面临着变化与重新洗牌。这　种大洗牌的局势对中国的发展显然是一种可遇不　１７８　可求的机遇，如何利用好这种机遇，而不是让机遇　转化为危机，是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认真思考的　事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中国是一个巨大　的国家，只要中国自己不乱，坚持把自己的事情做　好，坚持让自己的人民分享到现代化的成果，坚持　民主、法治的治国之道，那么，中国是不用惧怕世　界上的任何敌对势力的。　①民主在冷战后成为美国围堵其他国家的一面旗帜，甚至在国　内也有很多学者做出了积极的呼应。那就是，美国围堵中国　是有道理的，中国要避免被围堵，只能加速民主化。我们希　望民主化，但也希望民主化进程按照中国自己的时间表运　行。但在中国尚未完成这一进程之前，中国的利益是否需要　维护，中美之间发生论争的时候站在哪一边，对很多中国的　著名学者却似乎成为了一道无法解答的难题。而一个对中　国最危险的命题是，如果民主国家之间不打仗，那么，他们要　打的话，其对手不是独裁国家，就是专制国家，被打者在道德　上肯定是处于下风的。而中国就不幸进入了这样一个应该　被打击的行列。因此，中国如何应对这样的威胁，既是一个　现实问题，也是一个理论问题。所幸的是，美国学者已经在　理论上帮助我们解决了这一问题。美国学者克里斯托弗・　莱恩指出：从上世纪８Ｏ年代开始，自由主义的国际关系学者　一直在尝试构建一个理论框架以解释和证明民主天生具有　和平性以及民主国家之间不会发生战争。这些尝试在美国　学术界搞得声名狼藉，而且因为自由主义在美国国内政治中　属于霸权主义理念，所以民主和平论也得到政策制定者的积　极回应。比如克林顿政府提出“接触与民主扩展”的国家安　全战略、乔治・ｗ．布什政府企图实现中东民主转型政策等。　然而事实上，民主和平论可能是美国社会科学领域出现的炒　作最多但却最不受支持的理论框架。我在１９９４年的文章　《康德还是伪善：虚幻的民主和平论》（Ｋａｎｔｏｒ　Ｃａｎｔ：Ｔｈｅ　Ｍｙｔｈ　ｏｆ　ｔｈｅ　Ｄｅｍｏｃｒａｔｉｃ　Ｐｅａｃｅ）中就指出民主和平论是错误的。事　实上，战争同样会发生在民主国家之间（如１９１４年英法与德　国的战争，因为事实上威廉德国是民主国家）。此外还有无　数关于民主国家之间爆发危机甚至走向战争边缘的案例。　对于每一个案例，民主和平论都无法解释战争可以避免的原　因，但现实主义（现实政治以及权力均衡）却可以解释为什么　战争可以避免。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第３７０期“美国的　大战略：竭力维持衰落中的霸权”发布时间：２０１２一ｌ０—２６。　②Ｊ．Ｆ．Ｃ．Ｆｕｌｌｅｒ，ｔｈｅ　ｄｅｃｉｓｉｖｅ　Ｂａｔｔｌｅｓ　ｏｆ　ｔｈｅ　ｗｅｓｔｅｎｒ　ｗｏｒｌｄ，Ｌｏｎ—　ｄｏｎ，１９５４，Ｐ．ｘｉ．　作者简介：高岩松，南京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　生；陈晓律，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南京，２１００９３　（责任编辑：姜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