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事杂谈 代十 科视野２０１０年第４期 文化的自觉与自信 酱香老范 （浙江安吉县委党校 浙江安吉 ３１３３００） 在新亚书院时曾是钱穆的弟子， 有《一生为故国招魂》之文纪念恩师。他自己的学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清代以降，从闭关锁国时以 “天朝”自居的盲目自大。到备受列强凌辱时的“亡 国、亡文化”之忧患，再到“时期”的反传统，以 及“”时的砸烂“封、资、修”，及至再次打开国 门，受种种外来文化思潮的裹挟而一时“找不到 术生涯也一直践行“招魂”之理念。《魔山》的作者 托马斯・曼曾说：“我在哪里，哪里就是德国”。余英 时也说：“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国。”乍一听颇为 “狂妄”，其实，内中透露的是一流海外华人学者对 北”。我们百年间的心态，鲜有真正的“文化自信”。 拿与京剧、中医、武术并称为“四大国粹”的传 统书画艺术来说。如今，国内许多地方虽不乏“书 中国文化的自觉和自信。而知识分子有几人 敢出此言？ “我有迷魂招不得”（李贺诗），故国文化之魂 正渐行渐远。但在其文化传承中熏染而成的近代 学人，不乏用毕生精力。殚精竭虑地为其招魂。在 评述近现代学人的集子里．有两位颇令人 感慨。一是在海外为故国招魂的钱穆；另一位是在 饱经“劫尽变穷”之奇哀巨痛而始终坚守精神 海拔的陈寅恪。 钱穆基于对中国历史与文学的深刻理解。强 调中国文化的“可大”、“可久”．表现了对民族文化 画热”。但中国书画在世界上还缺乏应有的地位和 影响。无论是书画家自身的创作，还是中国书画的 对外宣介，文化自信都不可或缺。上海中国画院院 长施大畏认为：中国美术要走出去．首先需要对自 己的民族文化有信心，走出去不是为了迎合别人， 而是自信地将文化主动介绍出去。他说：“要让世 界看到一个崭新、全面的中国，而不是揣摩什么适 合世界的口味。如果第一反应是考虑老外喜欢看 什么东西，这就是不自信。”上世纪末钱君匀应邀 到美国讲学，向西方听众介绍中国书画篆刻艺术。 回国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颇有感触：在美国。 讲到东方艺术，一些人先想到的是日本．然后才是 中国。有的甚至只知有日本，不知有中国。难道中 国的书画艺术成就不如日本吗？非也。但日本在对 外宣传上占了绝对优势，他们出版了大量精美的 的高度自信。他做学问不是为考证而考证。而是为 了从历史上寻找中国文化精神。当年在北大他力 排众议，独自承担“中国通史”教学。便是此立场之 履践。凭着对中国文化的坚定信念和在史学上广 博精深的学养，他“一生为故国招魂”。几乎处于同 一时期。在粤港问的人为隔绝中．当钱穆“为故国 招魂”之际。陈寅恪则用惨淡的心血，为它吟唱凄 婉的哀歌，念兹在兹“我民族之精神，自由之 思想”。 画册来传播自己民族的艺术，一出就是十几本一 套。相比之下，我们对民族艺术的宣传就显得很不 够。这另有例子可证。李可染在参观日本美术馆时 有一种东西无法作假．那就是一个民族在义 发现，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绘画作品，但日本画总 是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他说：“这值得我们思考．对 自己民族的东西不重视，是很危险的。”李可染还 买了日本编印的世界美术全集．共ｌ２本。中国只 占一本多，而日本占了４本。他说：“从维护和宣扬 化上的自信心。这种自信，不在于ＧＤＰ的高增长 率或盖了多少幢大楼、修了多少条高速公路，而在 于对民族历史和传统文明的了解与认知．在于对 未来文化走向的把握和洞察。概言之，知道自己 时事杂谈 民族文化的角度说。人家是对的，而我们在义化事 当代社科视野２０１０年第４期 汉服唐装、教中小学生唱京剧那么简单。在世界文 业上却往往过于自卑。” 文化自信不可弃。“一个不爱自己民族文化的 人，在心里是跪着的。”（盛洪语）近代以来，面对西 明古国中．中国传统文化体系相对较完备、更精 熟、最持久。身处全球化时代，传承和光大、弘扬中 国文化，每一个炎黄子孙都有责焉。当然，“传统” 是发展和流变的概念．不仅涵盖晚清以前的“传统 文化”．也包括近代以来国人追求“现代性”的传 方强权的挑战，中国屡经失败，导致有识之士对传 统文化多有反思和批判，并寻求各种变革。但这并 不意味着可以把根拔掉。中国人真正的自信。其根 基只能来自深厚的中国文化。国家真正的强大必 统，更包括新中国六十年，尤其是三十年来“改革 开放”的思想资源。倘若我们的文化自信只停留在 对历史上“曾经辉煌”的回忆和对古代物质或非物 质文化遗产的显摆，那么，外国人恐怕也就只能从 “功夫”一词来认识汉语，从李小龙来认识中国人， 而中国恐怕也还是一尊易碎的瓷器。 全球化势不可挡．但“全球化”并非全部都 定以自身深厚的文化底蕴为基础。中华民族的伟 大复兴。有赖于重建国民普遍的文化自觉和文化 自信。 文化自信是最深刻的自信．它来自文化上的 自觉、自立和自重。“”新文化运动固然功不可 没，但对传统的全盘否定，导致后来者对源远流长 的中国传统文化失去了起码的敬意和基本的信 心．“”更将文化自残心理演绎到疯狂之地步。 如今有些明晓各部委的地址。却不知经史子 集“四部”之分；有的大学生英语过了四、六级，却 难以用中文写一份文旬清通的求职简历：某些学 “化”。文化更不能一体化、同质化。如今，随着综合 国力的不断提升．中国文化正一洗百年耻辱而逐 渐成为世界文化版图中的重要谱系。但文化自信 并不会伴随着经济发展而同步提升。相反，当鸡腿 加薯片的外来快餐文化把饺子、油条打得落花流 水．本土文化更显惶惑和迷失。美国学者约瑟夫－ 奈有言，文化的力量虽“没有导弹驱逐舰那样气势 者可用英文撰写论文，却不大读得借《论语》…… 否定传统文化，只会陡增历史的迷茫。看不清来 路．又焉能知晓前程？文化的自信从丧失到重建， 是一次艰难而壮阔的文化长征。 “文化自信”当以“文化自觉”为基础和前提。 不然，就会显得盲目、矫情和不得要领。文化自信 汹汹”。却能“改变人思想感情的归属”。京城传统 名小吃“北京豆汁”，如只能英译为“北京可乐”，那 么，一叶知秋，中国文化的自信安在？难怪余光中 感叹：“当你的女友改名为玛丽时。你怎能送她一 首《菩萨蛮》呢？” （责任编辑：李毓良） 心的重建。离不开对自身文化传统的真切体察和 深刻反思，而不是盖一些古色古香的楼宇或提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