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悲剧形象分析

《寒夜》的悲剧形象分析

《寒夜》这部作品，在白色战栗的年代，如同泣血的呻吟，作者不高声呐喊，而是似有若无的旁观介入，好像一个冷静的看客，在一旁撕扯着人世间所有的龌龊、残忍。

《寒夜》是巴金于1944年创作的，是一部充满着浓郁悲剧色彩的小说，叙述了主人公汪文宣一家的悲剧，可以说这既是中国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悲剧，更是时代的悲剧。本文剖析了造成这个家庭悲剧的种种矛盾，指出其根本原因正是当时的社会制度；并分析了以婆母和曾树生为代表的两种中国女性形象，从而反映两种不同的文化冲突；最后探讨了作品“掘发人心”的艺术魅力。关于《寒夜》的悲剧内涵，前人已从社会、文化、性格等不同的角度进行深有力的挖掘。有的研究者认为《寒夜》的悲剧是消耗性结构的悲剧，其悲剧的实质在于家庭结构中善善相加不是善，好好相加不是好，最终导致“好人的悲剧”；有的则认为其悲剧内涵在于人物人格的缺失。本文将这一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杰出的悲剧作品置于“女性主体意识”觉醒这样一个广泛而深刻的时代命题之下加以考察，从女性经济地位的、女性精神上的以及女性意识的萌动等三个层面阐述女主人公曾树生主体意识觉醒的具体表现；并通过女性生存困境的探讨进一步揭示人物悲剧命运的根源，从中透视出作品的深层悲剧内涵。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汪文宣本身就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他是“”后新青年的代表，有着崇高的理想，但是残酷的社会现实使他的理想像肥皂泡似的破灭了。尤其是战争的到来，给处于社会底层的广大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改变了他的命运。于是，他痛苦着、挣扎着、与社会抗争着。母亲与妻子的矛盾使他更为痛苦，由于汪文宣软弱的性格，面对他深爱的两个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实行“苦肉计”，骂自己，打自己，用自虐来获得母亲和妻子的同情，以维系这个家庭的存在和安宁。虽然他没有给妻子和母亲带来幸福和欢乐，但他对母亲和妻子的关怀体贴却是真心的。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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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写下了“我愿她幸福”的遗言。正如他的妻子树生所说：“他是一个善良而懦弱的丈夫。”他一再恪守尊严而不用妻子寄来的一分钱，从他内心很渴望妻子回来并以此来向她证明：“我是有骨气的！”但当他接到妻子要跟他断绝夫妻关系的信后，精神上的支柱轰然坍塌，母亲取钱维持家计和他的生命，却使他仅有的尊严也丧失了，在锣鼓喧天的一天他死了。爱终不能爱，恨亦不能恨，他无力摆脱艰难的处境与不平的命运抗争，也就只能采取消极的人生态度，委曲求全、懦弱，甚至不惜泯灭自己的人格，牺牲自己的生命，舍弃个人的理想、幸福、爱情，而残酷的现实社会能回 报他的也只能是死亡。

与汪文宣的性格和对待命运的态度显然不同的是，曾树生却是那种生命力饱满丰盈的女性。她热情开朗、聪慧美丽，对生活有所渴望。喜欢追求物质享受，有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虚荣心。她怀着崇高理想步入社会，战争、艰难的生活使她理想破灭。但她与丈夫对待命运的态度是不同的，她没有消极地顺从忍受，甚至萎缩个性，牺牲幸福以求生存。而是不甘屈服，努力抗争，在社会上取得自己相应的位置。巴金在评价曾树生时曾说：“她从来就是不曾为改变生活进行过斗争，她那些追求也不过是一种逃避。”而我却认为：曾树生是一个有主见、有作为的新女性。尽管作为“花瓶”的角色很难堪，但她并没有任人摆布，而是格外注意自己的性。在负责的情事中，自己把握着自己的情感，决定着自己的行动，甚至比汪文宣更果断。她与丈夫平起平坐，与汪母针锋相对，在上司面前也不卑不亢。这种气质使她更具有现代女性的风采。她与比她年轻的上司陈主任的情感纠葛，一方面是因为女性那种本能的“异性渴望”，更重要的是为了使生活维持下去，也为了自己那惟有的物质生活的渴求她一直在斗争着，只是她的这种行为与中国传统的伦理道德相悖。她虽不满汪文宣的懦弱和婆母的挑衅，但却割不断对体弱多病的丈夫的怜悯和爱。与汪文宣一样，她同样具有善良正直、不乏同情心的美好品性。她对汪文宣的关爱是真诚的。她一度下决心不再回来，但看见汪文宣喝醉酒呕吐街头时，马上就心软了，决定为他守侯那个已经枯萎的家庭。可是她对汪文宣的爱是值得思考的，她与丈夫已经没有灵魂上的沟通，而肉体上就更没有接触。灵与肉的不和谐从根本上将他们从心理、生理上拉开了距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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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曾树生最终也只有离开这样的生活。她之所以要徘徊于走与留，那只不过是对逝去的“乌托邦之恋”的一种追忆和哀悼。最终她选择离家出走，在当时特定的环境之下也是唯一的求生之路。家庭是个濒临死亡的家庭，留下来亦不能挽救它的命运。最后也只有葬送掉自己的青春、幸福。她本身的性格也决定了她必定要去寻求自我的道路，也就导致了她与汪文宣最后灵魂上的决裂。

悲剧原因的分析：首先，汪文宣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是社会的悲剧。作为像他那样一个老好人为何就不能在那个年代里生存呢？是谁阻止了汪文宣前进的脚步？又是谁使汪文宣由一个“时期”的勇士变成了懦弱、缺乏个性、缺乏生命力和生命意识的空壳呢？这一切都是时代与黑暗的社会环境，是的罪恶与腐朽的统治，是的社会制度造成的。他想活，可是旧社会不让他活。战争的炮火已扭曲了他的人格，轰毁了他的理想，逼迫他走向了黑暗的、万劫不复的深渊。在现实生活中，他也曾努力地拼搏过、反抗过。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在那样一个年里，他的拼搏与反抗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其次，汪文宣的悲剧是婚姻的悲剧是人物性格的悲剧。汪文宣、曾树生之所以能走到一起，就是因为双方伊始都能从对方满足自身的安全、从属、爱和尊重。随着社会的动荡，家庭矛盾的恶化，这些需求破灭了。不能武断地说他们二人谁先给予对方的需求少了起来。因为二人的结合之初就预示着结局的到来。也许共同的梦想尚存，但需求却已经变质了。曾树生觉得他是对生活缺乏基本的斗志，思想的差距越来越大，而感到了爱的缺失，这亦是所有需求根基的缺失。促使曾树生最终离开家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丈夫本身的懦弱。二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完全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曾树生是一个仍然浑身洋溢着不甘寂寞的青春朝气的新女性；而汪文宣却已是一个处处谨小慎微、行同槁木的委琐男子。与汪文宣相比，曾树生的追求者上司陈主任虽没有什么大作为，可在社会生活中总能左右逢源，她和他似乎更距离更近。汪文宣不但失去了道义的支持，也没有了可以凭借的感情基础。所以，汪文宣便陷入了深深的精神痛苦之中，事业上的失落感与家庭中的不幸福把他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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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死亡的境地。

再次，汪文宣的悲剧是文化的悲剧，是传统观念的文化所导致的，也是曾树生与汪母的尖锐矛盾的产物。汪母是一个受过旧式教育的在统治区受压抑而产生心理变态的旧式知识妇女，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伦理道德规范严重禁锢了她的思想，束缚了她的行为。加之两个女人都想独占汪文宣，但这两种对他的爱是不可能同时保全的，他独得一方，也必定失去另一方，而得到双方的爱也就意味着失去整个的爱。“她们不愿他死，但却推着他早日接近死亡。”传统婚姻价值观念也禁锢了他们三人，“同居”便成为成了攻击曾树生的唯一武器。她们的矛盾除了一般的婆媳磨擦而外，还有着两代人的意识冲突。她那偏狭的母爱、她那由耳濡目染而来的封建观念，实际上对儿子的不幸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曾树生再忍一忍也许还可以避免悲剧，可是她受过西方个人主义的熏陶，不认为争取个人的权利是一种罪过，她不愿在古庙似的汪家枯死，不愿在婆媳之战中消耗青春与自由，她寄来了一封袒露胸襟但不无残忍刻薄的诀别书，斩断了汪文宣的最后一丝精神希望。这样看来，汪家的悲剧又是人性的悲剧、文化的悲剧。

综上所述，造成汪文宣悲剧命运极其家庭悲剧的根源是极其复杂的：“一切旧的传统观念，一切阻止社会进步和人性发展的不合理制度，一切摧残爱的势力。”

塑造汪文宣这一人物，正是代表了在国统区黑暗统治下的千万人民，虽然他们的生活方式也许与汪文宣不一样，但都是被损害和被侮辱的典型。作者正是借汪文宣这一形象深刻揭露了国统区的黑暗统治与腐朽，批判了像汪文宣一样的小人物的懦弱性格，更批判了好人不得好报、坏人得志的社会制度。而塑造曾树生这一形象，预示着即使像曾树生这样有理想和追求的知识妇女，也要在生活的苦海里挣扎，美好的追求最后也变成了一种对生活的逃避。从而充分暴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从另一个侧面也探索了知识分子女性的命运和出路，给读者以沉重的人生思索。作为旧中国的正直、善良的知识分子，他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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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和人生的道路究竟在何方？也许这就是两名悲剧人物的形象意义。

“她感到夜的寒气，她的确需要点温暖”这是《寒夜》最后的句子，紧扣了书名的含义，完整而饱满，之前压抑的多少矛盾都在一念之间倾泻而出 说不清是淋漓的痛苦，还是更加无所适从的悲凉，心底仿佛有声音在抽泣，故事虽然平淡，却让人有荡气回肠的感觉。珍惜，它让我更加懂得珍惜和平年代的意义，珍惜所拥有的爱的意义，和作为一个人的价值。

参考文献：

[1] 巴金.寒夜[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2] 巴金.谈寒夜[A].巴金论创作[C].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3. [3] 胡永修.巴金研究.四川：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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